这些年,卫家的生意不出海不过关,专门往江南跑,似乎还做得不错。
越想越令人心惊,秦统领立刻掐断心中的想法,认真巡查四周。
这么大的事,还是让陛下考虑吧。
宋继兴拉着皇后也上了车, 开口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茹,儿子和卫家,要是你只能选一个的话,你会怎么做?”
皇后娘娘凤眸瞪登,强大的气场显露无疑,刚想骂这人两句,却在丈夫的眼神中拜下阵来。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大哥与我一母同胞,上回也是下人的疏忽,不都处理了吗?”
再平稳、再坚定的声调也止不住内开始慌乱,她只能尽全力去忽视丈夫问出这个问题的时机。
看到妻子的小指无意识在动,宋继兴知道这是一种害怕到极致的习惯。
可是,他还是硬着心肠,问出来更为残忍的一句话,“假如大舅兄要伤害几个孩子,你怎么选?”
“为什么?”
皇后的手指动得更为厉害了,试图以声音来压住那种蔓延到全身的感觉。
她想破头也想不通,大哥为什么会这么做,亲外甥还能以性子不讨喜来解释,白芨丫头呢?
那可是自己生死兄弟仅存的血脉,这人怎么就忍心?
为的是什么啊?
皇帝回答不了妻子的话,只能紧紧抱住对方。
他们两人,一个自幼扛起家国重担,一个为保家族毅然选择进入深宫。
一路风雨,体味了各种苦辣辛酸,好容易在这半个月活出点滋味,却一下子戛然而止。
妻子肯定比自己更难受,那是最亲近的人,从背后捅来的刀子。
单凭一句话,一个猜测,自然不能把一位朝廷重臣钉上有罪的牌子。
听完白芨的话,皇帝莫名有一种感觉,这事就是大舅哥做的。
两次都是和薛丫头有关,对方还真能轻易就做到。
肖知府的长媳,可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有这一层关系在……
想到这里,皇帝猛地松开妻子,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发现丈夫的反常,皇后都顾不得悲伤,而是立刻紧张起来。
“陛下,我给您拿药。”
“不用,朕缓缓就好。”
过了好一会,皇帝呼吸才顺畅。
抬手止住了想说话的妻子,他以一种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开口,“卫明业有多少姬妾和女儿?”
对于这个问题,皇后呆了半晌,最后气弱地回了一嘴,“臣妾不知,这些年哥哥越发胡闹了。”
连妻子都数不过来?
皇帝闭上了眼睛,许久才睁开。
“卫家的姑娘,都嫁的是京中哪些人家?”
这种话被皇帝问出来,一般人肯定要被吓破胆,即便皇后也会惊慌。
她心里掠过一个个侄女,拼命回想她们的归宿,到最后反而是大舒了一口气。
“陛下,卫家险些家破人亡,从那时起就不再与高门大户结亲了。哥哥的意思,有卫家在,侄女们低嫁的话日子会好过很多。这一点,臣妾也是赞同的。”
这是皇后的心里话,姻亲位高权重有什么用,真正需要的时候,对方一纸休书就丢过来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哥哥这般打算也不错,至少侄女们不会吃亏。
“所以,卫家的女孩都是外嫁?”
“臣妾有印象的几个侄女都是如此,京中有传言,会试哪怕上不了榜,说不定能得卫家看中,也算是人生一喜。”
看着皇后露出的笑容,宋继兴的心更沉了。
科举,似乎是穷苦人家鱼跃龙门的最快途径,也是最公平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微末出身的学子录取的比例不错,接近了一半,可他们真是寒门吗?
不,这些人是学门!
干干净净,没有同其他势力牵连的进士,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每三年,两榜进士当中就会有几人娶卫家的女儿,而后外放,成为一县之主。
过了几任,有人升官,有人调任去其他地方主政,关系网越铺越大。
在此期间,卫家,依旧在不断嫁女。
难怪啊,历朝国舅很少有被文臣待见的,可卫明业不同,甚至有了风流不羁的名声,连世子都是走科举的路子。
朕的大舅兄,真是好盘算。
宋继兴越想就越坐不住,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类似肖知府这样的人家多吗,卫家想要谋反?
皇后看到丈夫的脸色都能滴出墨来,察觉到事情可能往最糟糕的方向去了,瘫坐在车厢里。
皇帝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叫来了秦泽,“传令:即刻起,甲字营全天监控承恩公府,卫明业若有异动务必当场拿下,生死勿论。
团营、羽营驻地往京师靠拢三十里,认符不认人,非太子亲至,任何人不得无符擅动。
皇城近卫归太子节制,其所属一、三、七暗卫部,分赴各州县,清查外嫁卫氏女所在当地民情。”
“是。”
秦统领心惊胆颤,京城要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