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生生将海平面压低了一截,铁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吱’声,而后直接从中间裂开,分为两半。
来了来了,就是这个,天外飞仙,老天爷来了都扛不住。
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人力可以做到这一步,他们每一次看到都会被吓得肝胆俱裂。
这是神仙啊,真正的神仙,就问你们怕不怕?
“咯。”
铁船消失无踪,女子收刀入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安静地站在船头。
“咕咚!”
看到重新变得平静的海面,连根毛都没浮起来,所有人都狂吞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宁愿跳海,也不敢挡住女魔头的去路了?
死无全尸那是不敢想的幸福,渣子都不剩才是正常的。
要想留个人模样,除非你家祖坟下面有地热喷出来。
听好了,这就是咱们混乱海域的女魔头,所有船老大的活祖宗,名副其实的勾魂使者,黑刀白芨。
哦,对了,她自号翠微山主,经常驾驶一条小破渔船出海钓鱼,要是遇到了,切记有多远滚多远。
这种名为钓鱼,实则钓人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唉,不说了,我要去杀鱼还债了。
热闹看完,所有船老大都在感谢上天,自己又多活了一天,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刀法。
值了!
不就是三十年的那个,那个,对,按揭贷款吗,多打一些鱼,总能还清的。
在混乱海域,女魔头是所有人的债主,每半年交一次利息。
为什么都借钱?
我们也不想的。
她拿着刀一家家走过去,然后就问:“你们这条船值多少钱?”
当时我们不知道什么意思,以为这是慕名而来的,都往大了吹,只报七八千两银子的那都不好意思见人。
好嘛,女魔头听完以后就笑了,“给我一万两,要不你船就没了。”
“你的船才没了,你个连船都没有的丫头……”
然后,船就真没了。
再然后,不止是船,人也没了,骨头渣子都看不到。
有了前面几位兄弟大义牺牲,其他人都知道怎么干了。
哈哈哈,幸好老子要脸,只报了一万两银子,真是同情那些动不动就几十万的,这十几代子孙都要给女魔头打工。
女魔头不做人啊,收债只收劳作赚的钱,我们堂堂海上霸主,非得跟那些渔民抢活,还要遭受他们的白眼,真是没地方说理。
哎,王大哥,等等小弟,您昨天不是说带我们钓青石斑吗?江湖救急啊老哥,快年底了。
……
夕阳西下,海面被渲染成红色,在目光的尽头与天空相接,佛陀港也迎来一天中最为忙碌的时候。
数千渔船满载渔获争相停泊,船老大站在船头,带着喜悦的心情向港口眺望。
一个脸上和胸口都有大疤的船主,一进港嘴就合不拢了,四处环顾着什么。
“惊蛰姑娘,惊蛰姑娘,快来快来,我今天有好货。”
大疤船主看到了来人,拼命叫喊,生怕被人抢了先。
经过三年多的时间,惊蛰已经很淡定了。
“乌老大,你今日打到什么了?”
“哈哈,今儿个运气好,捉了一条完整的蓝翅尖嘴鱼,起码有两百斤。”
听到是这个,惊蛰也露出了笑容,小侄女前天还在念叨吃这个,被大姐罚抄写了。
“我看看,要是好的话,我会和大姐说,就当你们明年的利息。”
乌老大脸露狂喜,连连称谢,把准备留给自己吃的大螃蟹全都送给了对方。
惊蛰照单全收,看到果然是顶级品种的金枪鱼,当场就给这人免了一年的利息。
“姑娘慢走啊。”
迎着众人羡慕的眼神,乌老大别提有多得意了。
虽然没念过书,但他也是会算账的,这一条就抵一年,算一个月三条,一年就三十多条。
自己活个六十岁不过分吧?
要是自己再努把力,死前就还完了,都不用留给儿子还。
哈哈哈,今天高兴,喝酒去。
渔获要留着卖钱还债,但今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乌老大咬了咬牙,从舱里捡了一小袋杂鱼回家。
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鱼比咸菜还便宜,能省一点是一点。
“唉,老乌真是走了狗屎运。”
“别说了,明天起早点,咱也会有运气的。就快年底了,抓点紧。”
“对对对,我今天就睡船上了。”
船只卸了货就走,其他渔船立马接上,整个港口一直要忙碌到天黑。
勤劳朴实的渔民迎风而立,不时同相熟者致以亲切的问候,脸上带着满是丰收的喜悦,好一幅绝美的落日归港画卷。
玛德,那些孙子又比老子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