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教出了三个童生,童生,还只有三个。
为什么对方用叹为观止的语气说的,这种成绩比自己指导出六位后辈秀才还要厉害很多呢?
是我疯了吗?
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怪对方没见识?
人家又没隐瞒过,早就说了什么都不懂,连学堂怎么建都是听来的。
算了,还是喝酒吧。
“那你们就请一位先生?”
白明理给他们满上,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本来要两个的,可张童生要价高一些,为了能请到他,暂时就一个吧。”
几人懂了,这是村子办的学堂,学生肯定是不交束修给先生的,所以不拘学生数量,而是一年给多少钱这种。
“那你们准备花多少钱请人?”
“初步定的是十五两银子一年。我爹会找个熟人说和,估计能降下一点,大概十二三两左右。”
“噗。”
“噗。”
“噗。”
黄先恨不得掐住对方的脖子摇,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
这么多钱,你不会请我吗?
凛生一年才能拿五两银子的官补,他一个童生……
白明理被喷了一脸,随便拿手抹了抹,连忙道歉,“怪我没说清楚,乡下人哪有银子,都是些谷子啊,活猪什么的来抵。”
哦,这还差不多。
不是真的银子,几人受到的惊吓就不大。
可转头一想也不对,谷子卖了不还是钱吗?
“小兄弟准备怎么给?”
“直接挑呗。一两银子两石谷,活猪算一两半,菜就不算了,吃就在园子里摘。”
好在这次大家有心理准备,没有喝酒,但他们还是被这种手笔吓了一跳。
五人之中,最穷的当属陈延年,今年才二十岁,家里只有一个寡母,基本没什么生活来源。
他数算很不错,立刻就得出一年有三十石谷子,三十石!
还有活猪啊,我的天。
“白兄,你们村里这么富裕吗?”
白明理双手搓了把脸,用愁苦的语气说道:“这都是牙缝里省下的,咱孩子多,一个先生管几十个孩子,不容易啊。”
这话算是说到众人的心坎里了,平时他们都是小班教学,几个孩子而已。
咦,不对呀。
这村里的孩子又不是以科举为目的,识字还不简单吗?
就算有科举的苗子也不会多,完全能顾得上。
这么说来,这活自己能干?
看到几人露出思索的表情,白明理见好就收,转头开始请教对方一些要购买的启蒙书籍。
陈延年很急,头一个上前搭话,问什么答什么,就希望对方能想起自己。
那白明理能和你客气吗,逮着这人就是一顿薅,能问的都问了。
这顿饭吃到了下午,都没能进入正题。
最后几人也歇了心思,摸不透对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每次都像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吃完饭,他们又来到了学堂,继续看白青松领着孩子读书。
但这一听,黄先就忍不住了,直接进到课室。
“孩子,你念得很好,但有几个字错了,不是那么读的。来跟我念,‘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
白青松愣了一会,连忙跟着读,读完以后恍然大悟。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姐姐那么聪明啊,这都提前知道先生会进来教他了。
两人一教一学,很快就念完了一章。
之后白青松行了一个拜礼,“多谢先生教导。”
黄先坦然接受了,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不必如此,我还不是你的先生呢。”
其他四人:……
玛德,好想打死这个王八蛋。
看着最老实,没想到这人这么奸猾。
陈延年最是后悔,怎么不抢先进去呢。
白青松听到对方的话,也没有胆怯,而是很认真地再一次行礼,“我姐姐说过‘学无前后,达者为师’,您教了我,我应该对您行弟子之礼。”
黄先被说得笑容都僵住了,这个孩子,这?
“孩子,你多大了?”
“十岁。”
可惜了啊,白白错过了几年。
其他人也是这个心思,这无疑是一个好苗子。
白明理看到这一幕心就放下了,见他们也没心思再待下去,就去牵牛车送几人回去。
回程的路上,陈延年忍不住了,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白兄,你为什么放着我们几个秀才不请,非得去请一个童生呢?”
白明理一脸不好意思,悄声说道:“我不敢的,别人说了,秀才一年要几十两银子。”
五人:……
草之,这是哪个王八蛋在造谣?
不行,为了秀才的名誉,一定得去当这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