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公主另找他人。”
说完,他抽出了被她压着的袖子,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保持和她的距离,继续开开合合,念诵起经文来,听着像是清心诀,用来克制自己,也用来克制他人的情愫。
俨然是一位无遇,无求的圣人。
金色袈裟缓缓坠落,亦然不能坠落他的圣心,红色长袍宽大铺地,衬得他肌肤冷白,格外圣洁,俨然就是一位高高在上,遗世独立的高僧。
让人不敢轻易染指。
苏枝枝也难免触动,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疼痛席卷全身,她颤栗着,像是万千虫蚁奋发向上啃咬你的骨髓,像是冰冷的锥刀,一下下,一下下敲打在你的骨节上。这怎么坚持的住啊!头皮已经冷汗浸湿,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苏枝枝根本无力招架,视线扫到一旁,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艰难从散落在地上的瓷瓶中,倒出几颗药丸,一股脑塞下去,这是用来抑制痛苦的药丸。
可是对于此时的她来说,药效犹如杯水车薪。
并不能解决她真正的问题。
显然,眼前的男人,才是最佳的解药。
苏枝枝最怕疼了,于是咬了咬牙,决定放手一搏,只见她颤抖着声音,身躯攀附在他脚边,像是卑微祈祷,轻轻拉扯他的衣摆,祈求他多看一眼,“本宫也不想啊。”
“大师风光霁月,不染纤尘,本宫岂敢染指。”
“本宫也大可以选择一死了之,结束这万般的痛苦。”
“但是本宫为了天下人,没有选择啊!”
“那些人都给本宫出馊主意,让本宫用整个青龙寺来威胁你,逼迫你,但本宫于心不忍。”
说到青龙寺,他眉梢松动,显然这是他的软肋。
苏枝枝再接再厉道,“青龙寺收留了大量灾民,你对待他们都众生平等,仁慈博爱。那我也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大师为何不肯帮我?”
他蹙眉,但是没有反驳,说得也没有错,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苏枝枝忍着痛,继续说,眼泪还在不断往下掉,肌肤在摇晃的烛光下显得雪白而没有血色,愈发显得她楚楚可怜,声音也是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仿佛用尽了全力,“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你救我的命,等于救天下的命。”
“公主,你这是在威胁小僧?”他声音不自觉更冷了。
“不敢,大师应该知道,现在内忧外患,若不是本宫主持大局,稳定住了朝纲,换天下一时太平,若没有本宫,九岁的小皇帝他没有任何还击之力,届时,天下又会乱成一锅粥,民不聊生,百姓不得安宁,是大师你想看到的吗?”
苏枝枝字字珠玑,说到了重点。这也是顾俞最在乎的,他最怜悯天下人,天天修佛,无非是想渡天下苦难人。
长公主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治理朝纲的本事一绝,而且她有母族留下来的十万铁骑,镇压住了内忧外患。
见他似有松动。
苏枝枝再继续,指尖微微攥住他衣摆,又不舍得的松开,又有些不甘的拉扯,如此反复,来衬托她内心的煎熬,但是最后又用手指拉住了他衣角,似乎是不愿松开了。
那种表现,拿捏得恰到好处,让顾俞不觉得自己被冒犯。
反之感受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崇敬。
很难不让人动容。
她声情并茂,满眼脆弱,把娇弱美人演绎得淋漓尽致,让人根本舍不得责怪,“本宫确实一时糊涂,为刚刚冒犯大师道歉,但是大师也看到了,本宫这是身不由己。”
“为了天下人,本宫甘愿忍辱负重。”
“而我们,是不是也该放下原有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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