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亲事，只要爷爷不反对，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置喙。
可现在瞧爷爷的态度，似乎获得凤氏长辈们的认可才是必须要攻克的最艰难的一关。
因为藏着心事，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陶慕语从未认真与他说过自己的身世。
当初他怀疑她是夷子，毕竟外貌那样像。
可相处下来又发现她并不站那一边。
他们认识那么久，即便仍热不清楚她的家世。他也可以断定，陶慕语绝不是坏人。
她很好，十分好。
可凤氏的长辈们会仅仅因为她足够好而接纳她吗？
正想着，有小厮轻敲他的门。
“郎君，有客到访。”
凤卢青疑惑地看看窗外，这时天上飘着点沥沥小雨。
因为下雨的缘故，虽然时辰还不算太晚，但天已经黑透。
这时候谁会来拜访他？
他穿衣出门，问小厮：“是什么人？”
小厮含含糊糊说不清来人身份，只说：“是一位女子。”
凤卢青第一时间想到陶慕语，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快走两步，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房，取过一领披风。
入秋后天越发凉，她这会来肯定不注意保暖。
拿上披风，他急匆匆往堂屋跑去。
只是来到门口，凤卢青却猛地刹住脚步。
堂里确实端坐一个女子，正捧着热茶。
湿漉漉的一双美目望过来，满含风情。
却不是陶慕语。
“卫娘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
凤卢青把披风搭在一旁，捡与卫楚婷隔着一段距离的一把椅子坐下。
卫楚婷看了看凤卢青搭在一边的披风，顿时便明白，他只怕是以为来的另有其人。
所以才这么匆忙，这么细心。
她的眼神一暗，想好的一大堆话忽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两人沉默了一会，卫楚婷轻轻呷了一口茶，决定开门见山。
“凤将军，我祖父病了。”
凤卢青一怔，卫夫人丧事的时候他特地拜会过卫太傅，那时候老人家虽然伤心，却还看着健朗。
凤卢青虽然没有直接承师于卫太傅，但他在太学读过书，与他也不算生疏。
于是颇为关心地问：“卫太傅怎么了？可严重？”
卫楚婷摇摇头，语气也变得沉重：“太医来瞧过，说是发了风症，如今半边身子不能动，说话也艰难。”
“好在还能进些水米……”
凤卢青忙宽慰：“吃得下就好，太傅是有福长寿之相，好生将养着，总会好的。”
卫楚婷却还是摇头。
她说不出口，可是心里却明白。
上辈子祖父和母亲前后脚去世，这辈子她千防万防，却还是发生了。
现在祖父看起来情况不妙，她不敢多想……
于是，像是下定决心般，她猛地抬头看着凤卢青。
“祖父心里一直有个愿望，不知凤将军能否帮他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