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沅太妃相处时,因两人熟络,她时不时冒出些看似埋怨,实则并未真正气恼的话,陶慕语也不曾放在心上。
可这会当着旭王的面,再听太妃这样说,陶慕语不免紧张起来。
她忙垂下头,低声说:“扫了太妃的雅兴了。”
旭王见她立刻又变成小白兔似的可怜样,心里忽然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他卷起袖子,露出白皙有力的一截手腕,边笑着说:“我来。”
陶慕语慌忙着要起身让座,可因为伤口疼痛,动作变得缓慢。
旭王上前将手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她不动。
他从旁边拉过来一只圆凳,顺势坐在陶慕语身后。
有温热的气息从后面扑到陶慕语的颈子上。
只听旭王温润的声音说:“我来帮你,打败她。”
沅太妃来了兴致,笑到:“好呀,你们两人一起对付我,我倒要瞧瞧能有多厉害。”
陶慕语想躲,偏又躲不开。
只得挺着着背,努力与旭王拉开一些距离。
正当她大为窘迫之时,沅太妃已经当先下了一枚黑子。
旭王修长的手臂从陶慕语身侧穿过来,捻起一枚白子在指间,却不下,而是递给陶慕语。
“你来。”
陶慕语惊讶地转过头,见旭王眉眼和煦地看着自己。
她才发现,他与她不过一尺的距离。
她忽然脸色涨红,忙转过脸去。
旭王却微微勾起了唇。
他如小孩偷得蜜糖一般,心里很是愉快 ,面上却不显。
如葱节般修长的二指点在棋盘一处,低声在陶慕语耳畔说:“下在这里。”
……
晁溪点头之后,这门亲事便马不停蹄开始筹备了起来。
为防夜长梦多,姚氏从广安听得闲言碎语。
宁玉公主省略了许多步骤,一面为晁溪筹备嫁妆,一面催着府上绣娘日夜赶工。
终于在十日之后,所有一切准备妥当。
晁溪坐上花车,由晁海亲自送嫁至曲春。
可晁溪虽然答应了亲事,却终日闷闷不乐。
晁海不知如何开解,一路上策马于马车一侧,尽量说些关于那姚氏小郎的好话。
马车里的人不言不语,不吵不闹。
晁海以为晁溪多少还是听进去了,心中宽慰一些。
可到了下榻处,才从随行陪嫁丫鬟的嘴里听说,晁溪哭了一天,眼睛都是肿的。
晁海再顾不得,来到妹妹房间。
他自小疼爱她,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若不是这次没有其他办法,晁溪不肯嫁,晁海也一定会为她争取。
他看着坐在榻上一身红嫁衣的妹妹,几日之间就瘦了好大一圈,心里更是难受。
踟躇良久,晁海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你若实在不想嫁,就逃吧。”
晁溪闻言,猛地抬头看自家哥哥。
她颤声问:“逃去哪?我还能回到广安吗?”
她若不嫁姚郎,还能嫁给凤卢青吗?
晁海知道妹妹的想法,却不得不要她面对现实。
“你可以不嫁给姚小郎,但你不可能嫁给凤卢青。”
晁溪捂着脸哭出声来:“我不计较那个厨子还不行吗?”
她忽地从榻上站起,跑过来抓住晁海的胳膊拼命摇晃。
“哥哥,你告诉青哥哥,我不计较了。我可以容忍那个姓陶的进门,只要能成为青哥哥的妻子,我愿意让她做妾。”
晁海无奈地摇摇头。
“溪儿,天地之大,你若想自由,我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除了广安。”
晁溪扑闪着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留出两行泪来。
“不能嫁给青哥哥,嫁给谁都没分别。”
晁海握住妹妹的手:“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你知道我父亲母亲都希望你幸福。”
“你也别怪母亲要把你嫁去曲春,现在这样的情形,这是她几经思量后才为你做的选择,她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