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婷猛地顿住脚步,看了灵珠一眼。
灵珠识趣地闭嘴。
主仆俩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一瞬不瞬盯着卫楚妍的窗户。
直到过了很久,那头都再无动静。
卫楚婷无声地冷笑,又继续走回房间。
关上门,灵珠服侍她洗漱完毕,她披了件衣服坐在窗前,故意把窗户打开。
才对灵珠说:“就这些吧,你一样少备些,那里要爬几百台石阶,咱们拿不上去许多。”
灵珠点头,又问:“娘子忙碌了一日,还不睡么?”
卫楚婷盯着卫楚妍的窗户瞧了又瞧,说:“睡!当然要睡,不然怎么给那个贼人逃跑的机会呢?”
灵珠一惊,顺着卫楚婷的目光往那头瞧去。
“娘子是说……”
“嘘……”被卫楚婷及时打断。
她关上窗户,对灵珠说:“她房间里那个人肯定要等到夜深无人时才敢逃,我们假装睡着,但警醒些,务必要弄清楚究竟是个怎样胆大包天的货,敢爬卫府小娘子的床。”
卫楚妍吹熄了灯,靠在床边,灵珠则得卫楚婷吩咐,静悄悄守在窗户旁往外瞧。
黑暗里,卫楚婷闭着眼想事情。
渐渐的,所有事情变作混沌。
她忽然看到了上辈子的凤卢青。
那时候她和凤卢青的私情被传得甚嚣尘上。
但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季明航始终拿她无法,不得堂堂正正地休妻。
可这并没有让她多好过,整个季府上下都看她不起。
即便是个洒扫的丫头都能赏她一记白眼。
卫楚妍更是以正头夫人自居,说她名声不好,所有带家眷出席的聚会,季明航都选择带卫楚妍前去。
卫楚婷坐在窗前绣一只荷包,笔直修长的翠竹,像凤卢青。
忽然有风筝落在院子里,她跑出去捡,却见凤卢青坐在墙头上。
自此前匆匆一别,为了避嫌,他们已经很久未见。
汹涌的思念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卫楚婷仰头看着他,不自觉流下泪来。
看见她流泪,凤卢青慌了神,迅速从墙头翻了下来。
他握住她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帮她擦干眼泪。
“要不要跟我走?”
“去哪?”
“去边关。”
那里没有流言蜚语,没有勾心斗角,远离所有不想看见的人,远离所有伤痛。
卫楚婷紧紧揪住裙角:“可是我……”
她还是季明航的妻子,为他流过一个胎儿,早已是残花败柳。
凤卢青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
他身上独特的沉水香味在鼻尖萦绕,卫楚婷咬住凤卢青的肩膀,呜咽出声。
她哭得肝肠寸断,哭花了眼睛。
猛地擦了把眼泪,再睁开,眼前竟是茫茫黑夜。
卫楚婷用手指沾了沾冰凉的脸庞,抹了一手的泪。
她来到打瞌睡的灵珠面前,朝外张望。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蝉鸣声。
她又耐心看了许久,直到灵珠的头磕在窗框上。
灵珠惊醒,擦了擦口水,惊慌地说:“娘子,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
卫楚婷抚了抚她的后脑勺,说:“去外间安心睡吧。”
“可是……不是要等那个奸夫吗?”灵珠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卫楚婷遗憾地摇头:“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