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关进了牢房,陶慕语在角落窝成一团。
她将头枕在膝盖上,眼角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来。
昨天她实在饿狠了,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啃了半个馒头。
可是半个馒头能顶什么事?
她觉得自己再这么关下去,可能不必等到流放,就会死在这里。
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收殓她的尸骨呢?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来历不明,孤孤单单一个人。
找不到合适的坟茔,只怕把她往乱葬岗一丢了事。
她听说被丢在那里的尸体,多半都要被野狼剖开肠肚,啃得只剩下骨头。
想到这里,更觉悲从中来,忍不住呜咽出声。
狱卒见她哭得可怜,偷偷靠过来,低声安慰:“陶娘子不要太过伤心,有凤将军出面为你谋划,想来出狱之日不远。”
陶慕语抬头,眼睛红红地看着狱卒。
凤卢青真的会救她吗?
狱卒见她一脸凄楚茫然,从怀里摸出一块桂花糕塞进她手里,安抚道:“某在这里这么久,很清楚什么样案子定什么样的罪。”
“此罪虽然不算小,但有凤将军为你斡旋,定然不会有事。”
“陶娘子只管安心,照顾好自己,不必太过忧虑。”
……
桌上已经堆了几个空酒瓶,甜哥儿与钱福天南海北胡乱扯了一通。
钱福已经醉了,却还趴在桌上往嘴里倒酒。
甜哥儿见时机差不多了,俯下身靠近钱福,问:“说来,这周老头家的母牛到底怎么死的?”
钱福摇晃着脑袋:“拉肚子拉死的,嘿嘿,报应啊……”
甜哥儿摸着下巴:“我只听说过母牛难产会死,没听过拉肚子也会死。”
钱福得意地摆了摆手:“方兄弟你养尊处优不知道,这母牛难产不一定会死,但拉肚子肯定得死!”
甜哥儿狐疑地看着他:“你如何得知?莫不是你给母牛下了泻药?”
钱福忽然一个激灵,大着舌头连连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
甜哥儿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打断他:“那你如何得知他家母牛是拉肚子死的?这事周家可没有张扬,上梢村的农户们都认为是下崽难产。”
钱福说不出话来。
甜哥儿冷笑:“我听人说见你之前鬼鬼祟祟在街上买泻药,一买就是一大包。”
“你要不承认,我直接去问问店家便知,那么多泻药你总不能自己吃了吧?那可是药翻一头牛的量。”
听到甜哥儿竟然连泻药都打听清楚,钱福一下子清醒许多。
酒劲随着冷汗被发出来,钱福哆哆嗦嗦看向甜哥儿:“你是……你究竟是何人?”
甜哥儿笑着一把擒住钱福的手腕,掷地有声:“我是县令派来调查此事的差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招?”
钱福被甜哥儿拖到衙门,一路战战兢兢,连裤子都尿湿了。
不等县令审问,他就膝盖一软瘫在地上,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除了周家的母牛,后边那头牛的腿也是他弄折的。
“我当时就想,周老头以给儿子娶媳妇作借口不舍牛给我,那我就叫他儿子永远娶不上媳妇。”
说完他砰砰叩头喊冤:“青天大老爷,这事不能全怪我啊,要不是周老头吝啬,我又何至于此……”
……
陶慕语被放出了大牢。
卫楚婷早早备好马车等在外面。
凤卢青也备了马车,但卫楚婷劝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坐别家的马车难免惹人闲言。”
“况且她如今身子虚弱,精神也不好,还是让我送她回去,路上也方便照顾。”
于是凤卢青只骑了一匹马,慢慢跟在马车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