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好啊,好啊,好一首忧国忧民绝代佳句。”
只是看到这首诗,徐老就能感受到那远在不知多少光年,多少时空外。
那一生颠沛流离的诗人,其所包含的忧国忧民之心。
“是一位忧国忧民之人,写出的忧国忧民之句。”
唐代诗人,邓儒最喜欢的是杜甫,其次方才是李白。
在那样的时代,肯为百姓作诗的,不多。
杜甫是其中一个。
百姓啊,才应该是时代的主角,只可惜,他们在青史上,往往不被注视。
但杜甫不同,他将诗人高雅的才气放到了贱如草芥的百姓上。
而李白是谪仙,他的诗,仙气太足,不似凡间之物。
“我倒有些兴趣了,这是何人?老友,为何我前世记忆中没有此人?”
徐老感觉自己的记忆应该是出了漏洞。
不然为什么太清道德大天尊记得的人,他有巢氏记不得?
邓儒听了这话,撇了撇嘴角,奶奶的,能记得才有鬼了。
有巢氏是什么时候的人啊?
那时候人类这帮小瘦猴子才刚刚建立部落联盟呢。
“他是杜甫,字子美,他的时代距离你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的一生颠沛流离,做过大官,也遇到过战乱,他的诗句,有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气,也经历过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茅入竹去的无奈,若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此人,老道我更愿意称其.......”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邓儒给徐老讲着他在书中读到的杜甫。
哪怕是被南村群童欺其老无力,这忧国忧民的小老头也未曾生气过痛骂熊孩子的心思。
反倒是看向自己的茅屋,写下了那首千古诗句。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样的小老头儿,当真让人喜欢。
甩了某些老百京通天纹大爷无数条街。
“这样啊,但,老友啊,这和我的建筑之道,又有什么关系呢?杜子美是忧国忧民的道,这与我的道,有些不符。”
徐老喝了口茶,凝眉问道。
忧国忧民,这不是他的道路。
他只是个搞建筑的土木大队长。
忧国忧民,忧的哪个国,忧的哪个民?
说到底,这都是人们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划分罢了。
徐老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
“老友啊,话虽这般,可,你可曾记你前世,为何要教导人们建筑房屋?”
邓儒提醒道。
房的含义是什么?
房这个东西,抛开那些该死的资本家和政客们强行赋予这个小破石头盒子的意义。
它真正的,最原始的,最初的意义。
是什么?
徐老沉思了许久,在脑海中反复播放着邓儒给他强塞的名为前世记忆的电影片段。
这并不难找,他很快就将其找到。
“为了.......让那些人族不再受到野兽的侵袭?”
邓儒点点头,笑道。
“对咯,房最初的意义,并没有太多,什么艺术,什么千古流传,亦或者什么近水楼台,那都不是房最初的意义,房最初的意义,是守护啊。”
邓儒说道,用苍老的手指在石桌上写下一个护字,一个方字。
“你看,将守护的护的偏旁去掉,置于方上,其意为何?其意为护得方寸安宁,这便是房,你看,与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是否不谋而合?”
邓儒将护的偏旁去掉,加在方上,对徐老说道。
这便是他推演出来的结果。
徐老走错了路,或者说,徐老在舍本逐末。
抛弃房本身的意义,去追求美观,大气, 青史留名。
这是小道。
而真正的建筑之道,其核心,应当是存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