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听令告退,傅珩宸则不紧不慢地往正殿走。
沈轻罗等在正殿,手边的几案上摆着昨日容越清送到沈家的礼物。
她知道真正送来的人是谁,要把礼物还回去,找容越清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直接找傅珩宸。
傅珩宸进到正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轻罗,他挑了挑眉:“沈内司,怎么早就有事啊?”
听到傅珩宸明显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招呼,沈轻罗心平气和地起身行礼,只是语气有点冷:“臣参见太子殿下。”
行完礼以后补充了一句:“这还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不是吗?”
傅珩宸朗声笑笑,摆摆手让沈轻罗免礼:“沈内司一张巧嘴总是能让人刮目相看。”
沈轻罗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太子殿下层出不穷的花样也是让人目不暇接。”
她坐回了位置上,对上转身在正中间主位上坐下的傅珩宸,将手边上的锦盒往前推了推:“殿下的心意,臣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何况臣已有婚约在身,接受这样的礼物怕是要惹人闲话的。”
傅珩宸撑着下巴,神情慵懒:“这可不是孤送的礼物,沈内司怎么就还到孤这里来了。”
沈轻罗懒得和他弯弯绕绕,直接挑明:“这礼物到底是谁的授意,殿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臣和容少东家的交情,想来也不值这几千两的白银。”
傅珩宸似乎乐不可支,低头闷笑了一会,沈轻罗也不恼怒,神情冷淡地看着傅珩宸笑,等他笑够。
笑完了的傅珩宸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扫了一眼沈轻罗发上别着的新簪子:“孤觉得,比起莲花,沈内司更适合这牡丹呢,你说是不是?”
沈轻罗反唇相讥:“殿下方才不是说这不是殿下送的礼物,怎得臣半句没提,也没有打开盒子,殿下就知道里头的是牡丹了?”
傅珩宸十分不走心地表演了一下说错话以后的惊讶,然后笑吟吟地开口:“父皇送你的琉璃手串比起孤的簪子岂不是贵重许多,怎么父皇的礼物就收得,难不成——沈内司是嫌弃孤不是皇帝了?”
这话说得很危险,沈轻罗寒着脸:“殿下慎言!”
她知道傅珩宸这话里的意思,他在暗示自己,等自己登上了皇位,沈轻罗不想收下这礼物都不行,就像是她和宁凭阑的婚约,若是他成了皇帝,说不定随时都能不作数的。
沈轻罗脸色十分差,她最是忌惮皇权,也最是厌恶被皇权压迫。
她看着座上高高在上的傅珩宸,冷笑:“殿下未免也太过自信了,陛下正值盛年,殿下纵然是贵为太子,岂能妄议皇位?”
傅珩宸笑着摇摇头,神情颇有几分委屈:“孤不过就是感慨一下沈内司对父皇和孤的态度差上许多,内司大人未免太敏感了。”
沈轻罗冷哼一声:“殿下是什么意思,臣不关心也不想猜,臣只希望殿下以后不要再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情。”
她站起身,看着傅珩宸的神色很冷:“我同殿下,很多事从一早就是注定了的,希望殿下明白。”
她说完,礼也没有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殿,和端着茶点的内侍擦身而过。
内侍看着离去的沈轻罗有些不知所措:“殿下,沈内司这就走了?”
傅珩宸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内侍的问题,只是懒洋洋地指了指被沈轻罗落下的锦盒:“把东西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