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罗看了一眼自己的姨娘,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小时候的沈轻罗亲近沈崇珂远超过自己的这个弟弟,柳姨娘话里话外不外乎是说人家姜氏的儿女到底是一母同胞,是自己这个庶出的不能比的情分,自己应该多提携照顾自己的亲弟弟。
沈轻罗弯唇,勾出一个不知是嘲讽还是无谓的弧度:“兄长和二姐姐一母同胞,自然是会为彼此挂心的。”
柳姨娘也是聪明人,知道女儿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明白了自己在沈崇珂心中比不上沈云罗。
沈轻罗神色淡淡的:“父亲最近来姨娘这多,趁着主母关照着兄长明年春闱,也该好生和父亲说,为琢儿觅个好先生准备着。”
看着怀里的弟弟,沈轻罗的眼神到底还是软了:“琢儿既然有志向,姨娘这个做生母的,自然也该好生为琢儿打算着了。”
柳姨娘不是蠢人,自然知道沈轻罗话里的打算,平日里姜氏见不得自己好,眼下却正是最好的时候。
沈云罗在端本宫那头被于侧妃压了一头,这边沈崇珂明年春闱,姜氏腾不出手,自然也没法阻拦自己给琢儿求一个好先生。
换在平日里,定然是不搅黄了不罢休。
若是琢儿有出息,姜氏一定比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多年被姜氏的打压,自己带着琢儿的日子艰难,柳姨娘心里升起一股火:“我晓得了,回头你父亲来了,我同他好生说说,定要给琢儿找个好先生。”
沈轻罗知道柳姨娘听进去了,也知道她在姜氏手里撑了这么多年还能把琢儿教养得好,自然也是个有手段的,也就不多言了,抱着沈崇琢去问了问他的功课。
用了晚膳,沈轻罗才从柳姨娘那儿出来,柳姨娘本想着留女儿住一晚再回去,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让沈轻罗先回去了。
沈轻罗走在回去的路上,澄夏跟在她身后,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娘子的脸色,轻声唤她:“娘子?”
沈轻罗没回头:“怎么了?”
澄夏有些担心:“娘子若是觉得不痛快,不如和奴婢说说话吧,没得憋在心里难受。”
沈轻罗无意义地笑笑:“有什么好难受的,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她低头看着石子路,语气平静,但是澄夏总是觉得她很失落,甚至有点难过。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毕竟不是长在她膝下,不像琢儿,从小跟着她,自然是不一样的情分。”
总归是自己的生母和唯一的弟弟,他们也没有对不起自己,前世的事情也不可能怪罪到柳姨娘的身上。
但是沈轻罗就是觉得,有一点点委屈。
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