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凭阑虽然说是为了隐瞒沈轻罗在这里头的原因,但是惹事的终究是自己,挨了这五十棍,都不说会让沈轻罗怎么记恨自己,单是他这一身的伤,沈轻罗就不可能视而不见,一定会陪着身边照顾。
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弄得一身伤,不仅猎物没捞着,在轻罗面前也没落着好,还白送了情敌一个和轻罗朝夕相处,让她心疼万分的机会。
越想越气的傅珩轩甚至在心里忍不住埋怨傅珩宸:二哥也是,好端端的非要多句嘴,要不是二哥提那一嘴,本来没有宁凭阑的事,说不定自己还能悄悄去轻罗那里卖一下惨。
现在好了,别说让沈轻罗心疼了,就是不让她生气都是一桩难事。
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萧皇后以为他是真的知道错了,终于放过了他。
殊不知此刻悲伤的楚王殿下完全不关心自己一身的伤,只是觉得自己在沈轻罗心目中的形象,怕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看着蔫头耷脑的儿子,萧皇后又不免心软,毕竟是自己的幼子,从小也算是受尽宠爱呵护长大的。
她摸了摸傅珩轩的头:“好了,你也不用太难过,御医说了你没什么大碍,腿也能养好,你父皇还处置了那个跟你打赌的禁军。”
傅珩轩听到这话就头疼,自家母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不小心又往楚王殿下心口上扎了一刀的萧皇后浑然不觉,拿起一边晾凉的药给儿子:“好了,你喝了药就好生休息,好好将养着,才不怕落下毛病。”
傅珩轩郁闷地灌了汤药,打发走了萧皇后,接着躺在床上自怨自艾。
这头的宁凭阑待遇就比楚王殿下好多了,虽然被成帝迁怒挨了一顿板子,但是也因此和沈轻罗更进一步。
沈轻罗日日都会带着药和膳食来照顾宁凭阑,通常是上午来入夜了才被秦羽护送回去。
正是情浓的时候两个人腻在一起,倒也是说不完的柔情蜜意。
宁凭阑到底是武人底子,这样重的伤,第五天的时候已经基本上结痂了,可以小心地活动一下身子了。
时隔几日再看宁凭阑的伤口,沈轻罗依然还是很心疼,看着宁凭阑身上交错的疤痕,忍不住嘟囔:“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可别再傻乎乎替我顶下了,陛下总不可能把我按在那里打一顿,大不了就是不做这个司言了。”
宁凭阑看着沈轻罗心疼又难过的眼神,笑着伸手摸了摸沈轻罗的头,声音低沉又温柔:“怎么能说是替你顶呢,本就是我和楚王之间的事情,你不过是被我们都喜欢,我们惹出来的事反而把你一个小娘子推出去,那才叫丢人呢。”
他揉了揉沈轻罗的头:“轻罗,这本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喜欢,我们之间的任何事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怎么能就归咎到你身上?”
沈轻罗看着宁凭阑真挚的眼神,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她总是觉得,或者说不只是她,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宁凭阑和傅珩轩也不会对上。
所以沈轻罗心中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愧疚。
但是宁凭阑就这样趴在简陋的营帐里,因为伤甚至动弹不得,却温柔又坚定地告诉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我和傅珩轩的事情,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即使是因为都喜欢你,被喜欢的那个你也是无辜的,不必要为此有任何的负疚。
沈轻罗觉得心中似乎有一道存在已久的枷锁被打开了。
她朝着宁凭阑,缓缓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