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系统默认宿主在凡尔赛，本来想与宿主多说说话，便见她又拨动了琴弦。
清澈而舒缓的声音从她指尖飘到空气之中，桌案上的琉璃灯台在黑暗之中辟出一小方光明。
显得这个夜更长更宁静了。
而这个时候，敷衍系统从舒音的身上看懂了人类常说的两个字——
孤独。
它见过世间千千万万种人，见过身边朋友一大堆却说自己孤独的年轻人，见过在酒桌上细数当年往事，叹息一切早已过去的中年人。
见过万家灯火之下其中一根火焰微弱的烛，见过诗文所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可它从未觉得这些人孤独。
它总觉得，真正孤独的人是不会说自己孤独的。
就像宿主，它就从来没见宿主觉得自己孤独过。
终于，等到宿主停下弹琴的手，敷衍系统连忙见缝插针地抛出了一个究极哲学问题——
【宿主，你觉得自己孤独吗？】
舒音疑惑了一下，现在这种开发出来的系统，难道也会问这么哲学的问题吗？
这么高级？
这么人工智能？？
她唇角存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微微翘起，像是弯月的角。
【我有音乐，不孤独。】
说实话，她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孤独。
聚光灯洒下，她坐在钢琴前敲击黑白键，灯光将她的皮肤映得近乎于苍白。手下音符跳跃，那一刻，无异于与老友对酒，与恋人相拥。
浪漫从始至终围绕着她，与此同时，她拥有全天下对音乐最难以磨灭的热情。
因此，她从未觉得自己孤独。
【宿主，可我看你的时候，觉得你很孤独。】
她仍旧面目平静，五官在琉璃灯台上的灵火下，显得分外深邃。
她说，【可我不。】
*
当江落来菡音院找舒音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天之后。
她风尘仆仆地骑着白鹅赶到舒音的院子前，手里的新玉简已经被握得微微发热。
这几日她日日夜夜去凡俗界的花楼里弹小曲儿，赚的银子一同在埋雪阁兑换成灵石，加上她攒的几块下品灵石，刚刚好够买一个中等的玉简。
虽然这玉简掏空了她的‘家底’，但她不觉得什么。
小音对她很好，且如今也算得上是她的小师妹，送她这个玉简，江落其实觉得远远不够。
她真的有些害怕小音会不收……
而正在江落站在院落之前发呆的时候，面前的金色结界忽然消失一瞬。
下一秒院门打开，舒音那张漂亮的脸就从门缝之中露了出来。
五日不见，乍一看到舒音的脸，江落直接就原地投降了。
怎么会有人每一处都恰好长在别人审美上啊救命！
“小音，我有罪，你猜是什么罪？”
舒音似察觉了什么，微微错了一下身子，后退了一小步。
可江落根本没给舒音躲避的机会，直接抑扬顿挫地大声道，
“为了你，我深夜卖醉~”
舒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