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扁失望地从院子里出来,之夏好奇地看着他。他一声不吭,自顾自地穿过庄稼地,来到河边,走上桥,然后坐下,傻愣愣地看着河水流淌。
之夏凑过来,坐在他旁边,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个烙饼,分了一半给他。
“哥哥,我这几天好容易饿啊……”
“废话,走了这么多路,当然会饿了。你要是饿的话,就全部拿去吃吧。”
“不要,哥哥也走了很多的路。”
吴扁转过头来,看着之夏。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信任他。
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洗澡了,于是吴扁带着之夏走到河边,给她洗澡。栖迟河虽然清澈,但水流湍急,之夏一边洗澡一边玩水,一不小心竟然被河水卷入其中。吴扁本能地游到河中,将她救起。
之夏冲着他笑了笑,“啊,哥哥总算有哥哥的样子了。”
吴扁瞥了她一眼。
两人躺在河边,拿着大荷叶盖住脸,让太阳把身上的衣服晒干。
“哥哥,你刚刚去的那个木屋,阿爹之前带我们也来过……”
吴扁掀开荷叶,转过头看向她。
“阿爹还在附近问了一圈,关于那个木屋主人的去向。”
“那他问到了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等回家后,你自己去问他呗,反正你现在也不结巴了……”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啊?”
“我说,我们现在就回家。”
“但是我们不走镖了么?”
“走完镖了啊,我把东西交给刚刚那个老妇人了!”
“那个老妇人是我们雇主?”
“对啊,你以为阿爹会把多难的镖交给我啊,第一次走镖么,当然是很容易的这种。”
“倒也是,可是我还没玩尽兴……”
吴扁已经走在前面。
“哥哥,等等我!”之夏笑着跟上他。
吴扁带着之夏再次回到栖迟镇上,又看到先前那四个地痞,于是他喝道:“你们又在搞什么勾当!”
四个地痞看到是吴扁,吓得缩成一团,“小爷,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有份差事要交给你们!”
……
四个地痞用吴扁给的银子雇了一辆大马车,两人在外面驾马,两人在车中伺候,经过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河口镇。
刚刚转弯来到钱苍林住宅的那条街,便看到宅院中正冒着几股黑烟,大门口似乎围满了人。
地痞看到之后,朝着车内的兄妹说道:“小爷,你家好像走水了……”
“你家才走水了呢!”之夏从车子探出脑袋,破口大骂。
马车停在宅院门口,吴扁和之夏从车上下来,发现家里真的出事了。
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声。
“一家人全死了……”
“被火烧死的么?”
“好像是先被杀死,然后才放火烧房子的,所以才烧得这么干净啊……”
“杀死的?他们家不是走镖的么?那个钱苍林武功厉害的很啊,怎么会被人杀呢?”
“就是因为走镖才会容易得罪人吧!”
“反正一家老小都死了,据说他们家的两个孩子,烧得灰都找不到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吴扁和之夏冲进宅院,只见一个穿着绿衣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正对着尸体嚎啕大哭。
众人看到吴扁和之夏,瞠目结舌地大叫:“啊,这两个不是钱家的那两个孩子么!”
“这两个小孩竟然完全没事啊!”
“三天前确实听说他们家小孩走丢了。”
“我好像看到简娘子昨天冲向袁家了……”
“据说都找了三天了,没想到反而是躲过一劫啊!”
吴扁看到一片烧焦的废墟中,官府的仵作抬出一具又一具尸体。
此时,那个绿衣女人看到了之夏,立马转悲为喜,朝着之夏跑过去,“之夏啊,我的之夏,你没死啊,太好了,吓死我了……”
之夏皱着眉头,慌张地对那个女人说:“阿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女人红着眼睛对之夏说:“官府说,今天凌晨有人杀光了一屋子的人,还放了火,然后……然后你爹,还有简娘子,都——都死了。”
吴扁听到她的话,顿时头晕目眩,心悸一般。他朝着几具尸体走去,看到了青樱,还有死相痛苦的老黄,以及身体已经接近焦黑的钱苍林和简梦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