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公爵阮南烛面上透出讥讽之色。
一旁的邱雨菲则满脸心疼:
“刚刚她娘为什么不带她走?”
凉亭里,书生打扮的男子说道:
“或许,是有人不允许。”
面前这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就是主掌‘律’部的周无妄,素有律法如山,公正不阿之称。
邱雨菲疑惑:
“为什么?”
周无妄:
“此事说来话长了,你们知不知道当年沸沸扬扬的翻舟事件?”
邱雨菲回道:
“当然记得了,说起来,我当年也有幸参与!”
一时间周无妄满头黑线:
“我谢谢你了啊!”
邱雨菲得意洋洋:
“那可不,人家妹妹替姐姐报仇理所应当,那男喂了狗也是死不足惜!”
周无妄点了点头:
“翻‘周’事件,就是为了推翻我们周家而发起的运动。
在我的本族中有个叫周陆的人,他的父亲周无虑,是我的族弟,一个身在律法部而不遵守法律的人,依靠着周家在穷苍城里地位,当了个小官,吃了不少红利。
这个周陆,在父亲周无虑的推动下,娶了一个媳妇,名叫邬幼恩。
初嫁周家不久,邬幼恩便怀孕了,次年生下了个女儿。
在酒宴当日,周陆因为酒席中被人嘲讽了几句没有儿子,就把还在哺乳期的老婆打成了重伤,以至于丧失了生育能力。
周陆得知老婆再也不能生孩子,对邬幼恩是又打又骂,几年来家暴俨然成了家常便饭。
他父亲周无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周陆纳了小妾。
那小妾一进门,为了当正室,便联合周陆对邬幼恩进行虐待,甚至连自己的女儿周怀男也不能幸免,在一次殴打的过程中,邬幼恩为了保护女儿周怀男,被棍棒活活给打死了,而她女儿也因此痴傻了!
打死了人,吃上官司,不曾想他这个律法部的爹买通了官员,判为了意外死亡。
然而这件事儿并没有完,邬幼恩还有一妹妹,名叫邬幼林,就是刚刚那位。
邬幼林见法办不了这周陆,便冲进了他们家里,把周陆和妾室当着周无虑的面给剁了,让周无虑把周陆的肉喂给了狗,这才饶了他一条命。”
邱雨菲满脸崇拜:
“原来刚刚,她……她就是那个女的啊!”
周无妄继续道:
“捉拿邬幼林当日,一大批群众到我这里闹,一度达到了数千人之众。
最终邬幼林被判了流放三年。
而在人们庆祝翻舟事件的胜利同时,其实大部分人不知道,邬幼林背后的故事。
记得那一天是傍晚,晚霞布满天空,散布着一片又一片火烧云,北方如同一团火在燃烧着。
虞衡王找到了我,说了一句话:要么把邬幼林放了,要么迎接北方的怒火。
当时的对话,恍如昨日,我仍记忆犹新。
我问他:你站在哪一方。
他回我:站在正义的一方。
于是我力排众议,把邬幼林判了个流放北方。”
说完后周无妄看向不远的那棵金丝风铃树花,无奈一笑。
“如今的穷苍法律,就像那一地散落的花泥,早已不复昔日的美艳夺目,律法如果当做政客的武器,那么受苦受难的是普通百姓,毁的却是整座城。”
合德公爵阮南却发现其中端倪:
“那虞衡王为什么帮邬幼林?”
叶澜在一旁清了清嗓,开始跃跃欲试,身为情报部门的领袖,他当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无妄笑道:
“叶兄说说吧,知道的比我多的多!”
叶澜:
“这邬幼林,是个虐人,是个没有姓氏的北方人。
他父亲在邬成疯底下当兵,一次战役后父亲战死了,这两姐妹就被她们的母亲送到了邬成疯家里,从这以后,才改姓邬。
邬成疯把这俩姐妹视为己出,将邬幼林许给了自己的大儿子邬常一,又帮邬幼恩嫁到了周家,要不然凭邬幼恩的出身,是入不了周家的门,可是邬成疯没想到,他的这个好心之举,害了邬幼恩。
听到邬幼恩死后,邬成疯自责万分,于是就在北方集结了一只部队,放下豪言,要杀向周家。
邬成疯就是虞衡王手下的将军!”
邱雨菲疑惑:
“那这邬成疯又是谁?”
叶澜:
“邬照雪的父亲,因打架像个疯子,被称为邬成疯。”
邱雨菲倒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
“你要是这么说,我好像明白了!”
黄书画则坦言:
“一直以来,南北方的关系处在微妙之中,一旦发生战争可想而知,而邬幼林的底子又是北方人,把邬念一留下来,就是想以做挟持,让她有所顾虑。”
邱雨菲看向黄书画,表情复杂,又看向跪在雨中的邬念一,尤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