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清的哭声断断续续,话语连不成句,难以分辨,躲在树后的范哲却猜出了究竟。
霍公子他爹和府主金三鼎同殿称臣,传闻霍公子长相俊俏,武艺过人,走在街上都有人投怀送抱,而小姐金玉瑶也是仰慕者之一。
自己确实帮宝清写了几封书信,其中有一封是写给一个叫彩琴的姑娘,提到了小姐。宝清的原话:小姐的脾气有点急。
范哲不敢添油加醋,一切都是原话照写,不想却惹出了今天的麻烦。
“要是早知道那彩琴是霍公子身边的人,打死我也不敢这般写。”
范哲心中后悔不已,怪只怪自己太想学狗屁神仙妙法,做事不过脑子。主子再如何,也不是下人能够横加指责的,这偌大个金府,堂堂的小姐,就算把一个仆役活活打死,旁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死奴婢,竟敢偷东西!”
小姐的一声尖喝让范哲打了个哆嗦,暗道:糟糕!她肯定发现那本破书了!
果不其然,小姐的声音再度响起,有说不出的轻蔑和恶毒:“你大字不识一个,这书莫不是给你哪个相好的偷的?本小姐就告诉你,别想着攀上高枝变凤凰,你不配!你们几个也看看,是不是很可笑?”说完她先哈哈的笑了出来。
几个近身侍卫也跟着笑出了声,夹杂着下流的话语。
“这丫头的相好说不定就是霍家的奴才。”
“书都偷了,人肯定也偷了,就是不知道偷了几个。”
“小姐,不如把她先赏给属下如何?”
这帮狗腿子,人话是一点都不会说!
就在范哲忍不住要跳出来的时候,听见宝清抽泣着断断续续说道:“书是范哲偷的,我是替他还回去,信也是他写给彩琴的。小姐,求求您别把我赶走!”
范哲很快被两个侍卫推搡着来到了银安殿前。
本来他刚才躲在树后面,突然听到宝清诬陷,震惊之下碰到了树木,发出不小的动静,结果被人轻易从树后抓了出来。
他心中忐忑,不知道小姐会如何惩罚自己,更为宝清的诬陷而感到难过,心里乱成一团麻,身后还有两个横眉立目的侍卫,百十来丈的距离走得异常艰难。
“跪好了!”
身后的侍卫一脚踹在范哲的腿弯处,把他踹得踉跄跪地。
宝清就躺在旁边,头发散乱,绿裙早被鞭子抽得四处漏风,血迹斑斑,就像昨夜开得正好的芍药花一般,绿的是花干,红的是花朵。
她一脸麻木,眼神呆滞,偶尔发出嘶哑的抽泣,只在看到范哲跪地的刹那,脸上才出现一丝愧疚,但是很快就偏过了头去。
范哲的膝盖硬生生砸在青石板铺就的殿前,立时感到锥心的刺痛。他咬着牙,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把脊背挺得溜直。
眼前红裙一闪,香气扑鼻而入,听那香气的主人淡淡说道:“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