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真是太谢谢你愿意帮我媳妇儿这个忙了。”
“您放心,首都大学离这很近的,我有时间也会过来帮着我媳妇儿收拾的。”
“大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处理这个事,我请假陪您一块去,我媳妇儿的事,怎么让大爷一个人操心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是个机灵的。”
“你明天下午再来一趟吧,我这还有个小伙子负责走街串巷的收东西,我等他回来和他说一声,让他明天就守在废品站,别出门了。”
这会儿的大爷,早就没了那股子老年迟暮的感觉,反而笑的很是中气十足。
“行,大爷,我明儿吃了饭就来,还能顺道给大爷搭把手。”
“大爷,您给我称称这些零件多少钱,我这带回去,给我媳妇儿组装个小玩意儿玩玩。”
周兴学付了钱,装着一口袋的零件,挥别了废品站大爷。
到了这会儿,周兴学才往供销社去了。
想找人办事,烟酒糖这三样,在如今这个年代拿出来,可以说是相当有排面的。
周兴学虽然过去没专门送礼找人办事过,但大概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清楚的。
不过他很少沾酒,烟更是不抽,所以他没有烟酒票,想买这些东西,只能找周父帮忙。
只是他在供销社转了一圈,买了糖,买了糕点,也没见到周父,等问了柜台的销售人员,才知道周父到市区总部开会去了,等回来估计都晚上了。
因为明天就要和大爷去求人办事,等周父回来,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帮忙,就这时间也是来不及的。
所以没办法,就算出门前小媳妇儿已经叮嘱过不要去黑市,但为了能够顺利拿下工作,周兴学还是出了供销社,快步往黑市的方向去了。
因为有了前一次来黑市的经验,周兴学很是自然的给了看门的人所谓的保护费,就往巷子深处的黑市去了。
暗沉的小巷子里,靠墙或站或蹲,带着背篓的人不少,但巷子内却无人交流,让周兴学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周兴学一路走来,就知道在这些守着背篓的人这里,买不到他想要的烟酒。
在巷子内,周兴学只买了些农家自制的花生瓜子的零嘴,就又重新返回巷子口,来到看门人的身边。
“大哥辛苦了,抓把瓜子换个嘴。”
周兴学特地表现的有些谄媚又憨厚,抓了一大把瓜子花生,直接就塞进了面前年轻男人的口袋里。
“诶诶诶,你这小子干嘛呢?谁是你大哥。”
男人面上很是嫌弃,嘴里也不消停,但手却很是自然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花生剥了起来。
没办法,他在这站了大半天了,如果大哥没让人来换,他一个新入黑市的小弟,没特别的事,也是哪也不能去。
吃吃花生瓜子,好歹能填填饥饿的胃部。
花生下肚,男人嘴上也停下了不耐烦的话语,反而先细细打量了面前还高他一头的周兴学一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才开口:
“你小子想干嘛?花生瓜子虽算不上顶稀罕的东西,但到供销社买也要掏钱套票的。”
“你要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虽只是看门的,但我们老大门路广朋友多,说不准还真能帮到你。”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凡要办事,钱字打头,要是没钱,就赶紧滚,别浪费小爷我的时间!”
周兴学听了话,连连点头:“知道的,知道的,求人办事,怎么可能不知道规矩!”
“行,你要干啥,先和我说。”
看门男人虽然替自家大哥先一步夸下海口,但也知道不能给大哥添麻烦。
所以先一步询问周兴学,要是所求太过麻烦,他就找机会给拒了。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我这准备给领导送礼,缺点撑排面的东西,烟酒一类,或者有好的药材也行。”
看门男人心口一松,他还以为要什么龙肝凤髓呢?烟酒在供销社也才几块钱的事,在黑市算不得什么大买卖。
至于药材,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倒是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带人到大哥面前转一圈,顺道问问,有没有人能替他站一会儿。
冷风吹久了,他也想去去五谷轮回之地,解决下人生大事。
“嗨,我还以为你要什么呢?跟我走吧,我带你到我大哥那,虽然你这是个小买卖,不过我看你顺眼,就帮你引荐引荐。”
“跟我来。”
男人带着周兴学进了黑市所在的巷子深处,左绕右拐,然后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
“来,眼睛蒙上,毕竟你一个外人,记住我们老家的路,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看男人不知道从哪抽出个灰扑扑的布条递过来,周兴学心中嫌弃,却也没有拒绝。
毕竟比起他受些无足轻重的罪,还是家里小媳妇儿想要的工作更重要。
眼睛被蒙上,嗅觉就变得更加的敏锐。
一股浓郁的尿臊味扑鼻而来,周兴学是真怀疑这蒙眼的布条子,是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来的。
只是东西他已经蒙上了,只能指望能够更快一点到男人口中的“老家”。
为了分散凝聚在嗅觉上的注意力,周兴学开始感受男人拉着衣摆的走路路线。
随着走的路程越远,周兴学发现,男人似乎在带着他走回头路。
来时未蒙眼的路程他可是刻意记录,如今被蒙着眼睛左拐右拐的,分明就是回去的路。
等两人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是停了下来,接着是规律的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周兴学沉默不语,但已经确认了,这个“老家”的位置,离黑市所在的小巷绝对没有多远,等会儿他在观察观察院子的布局,以后再来,就不必再求人。
“吱呀~”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抬腿,小心门槛。”耳边,是男人压低声音不耐烦的提醒。
周兴学随着拉拽的力道,抬腿跨过了门槛,接着走进了院子里。
然后,眼前一亮,带着难闻气味的蒙眼布条,被人从身后取了下来。
“你是想要什么?怎么到这来了?”
开口问话的男人,年纪并不算大,看着也就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带着金丝框的眼镜,穿着考究的中山装,坐在红木制的圈椅内,一只手拿着块手表,一手拿着放大镜,正对着光查看着什么。
这人如果不说话,看着就像个旧时代的老学究,可这一开口的询问,却是声如洪钟,匪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