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怀中抱着阿毛,也不嫌弃他满身脏污,也未上前扶起何四姐,反而面色沉郁的说道:“何四姐,你可知错?”
何四姐声泪俱下道:“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周疏宁还没答应买下她,她却已自觉的自称奴婢了,可见她要卖身的决心。
周疏宁并未有任何动容,继续问道:“好,那你便说说你错在何处。”
何四姐哽咽道:“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姑娘的东西拿给北辽人。明知他们是杀我夫的凶手,却还这样做了,背叛了姑娘,背叛了我夫。”
周疏宁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叹气道:“你呀你呀!事到如今,还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你千错万错,错在不该自做主张。你既受我庇护,一个妇道人家,为什么要只和与那辽人做交易?你觉得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大过我身后这些虎狼之士吗?”
听到虎狼之士四个字的时候,长孙清明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
周疏宁:……行了别找存在感了,知道你是虎狼之辈。
跪在地上的何四姐懵了,她也没想到,东家娘子竟然不是责怪自己背叛了她,反而在怪自己不向她求助。
何四姐红着一双眼睛抬头看向她,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疏宁并未有责罚她的意思,毕竟她的本意并不坏,且将图谱的关键程序配比涂黑了,不告诉他这件事大概是出于孩子的安全考虑。
周疏宁只得叹了口气道:“若是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危险,以后万万不要再自己做主了。若是你今日一根绳子吊死了,你这么好的儿子,便要跟着你一起归西。阿毛是个乖孩子,你定要悉心将他养大。连他这个豆大的孩子,都比你这个做母亲的有想法。今日之事为了让你长个记性,也不能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便罚你……负责北郊厂房所有的生产事宜吧!若你不好好干,我可是不会轻饶你的。”
何四姐是真的说不出什么了,头磕的几乎要流出血来。
周疏宁让人把她扶了起来,何四姐却还觉得不够,开口道:“我何四姐今日所说之话,这辈子若有违背,便不得好死。往后我便是姑娘家的一名家奴管家,只愿为姑娘尽余生之力,万死不辞!”
家奴周疏宁自是不会收的,只是这会儿何四姐悔恨交加,又因为儿子的失而复得正对周疏宁不胜感激,说出一些极端的话倒也正常。
他这个人,也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明明自己还一堆问题亟待解决,看到世间不平事却还是想出来管一管。
挥手对旁边扶着何四姐的两人道:“带何四姐去休息休息,把阿毛也带去休息吧!”
一人上前接过阿毛,一人扶着何四姐,几人便回内间去了。
直到他们都离开了何四姐家茅草屋的小厅,长孙清明才淡笑一声道:“你倒是惯会恩威并施,这样一来,底下的人恐怕再也没有人敢私自处理类似的事了。”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我倒不是为这个,你看这北疆百姓,他们穷困潦倒,活下去都很困难。北辽人便觉得他们好欺负,便觉得威胁一下,或者给他们点好处,他们便要摇尾乞怜任由他们摆布了。我要让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北疆百姓虽是罪民,却也是我大晏子民。我身为他们的太子妃,便是豁出自己的最大力气,也要保障他们的安全。”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多少有几分沉浸在情境里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周疏宁还是很惜命的,只敢用大力气,不敢以命相搏。
长孙清明现在是真的越来越了解他了,勾唇上前将他搂进怀里,蹭着他的侧脸说道:“好,我明白,本殿的太子妃最是为国为民了。”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自己是鸠占鹊巢,倒 是行使起正头太子妃的权利来了。
长孙清明却很高兴:“莫说北疆,以后整个大晏都会在爱妃的治理下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