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上,臣确有些许浅见!”在众臣艳羡的目光注视下,吴忧直奔主题,
“臣以为,若将这天下比做一块地,那么科举选才就好比甄选种子,种子选的好,庄稼才能长的好,
反之,若是一开始甄选的种子就有问题,那即便地的主人再勤劳,也是枉然!”
“嗯?”
一道浓重的鼻音突然打断了吴忧的话语,眉头豁然紧锁的朱元璋沉吟了片刻,当即身体前倾,询问道,
“依你之见,这种子该如何甄选,才能使地里的庄稼年丰岁稔?”
“其实,臣一直认为,以四书五经为骨,以八股为皮所甄选出的人才,难堪大任,本就是人之常情,
试问,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且不知农时,不识五谷,不晓民生,不谙律令,不通国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若非真正的天选之才,又岂能担当大任?
四书五经固然属我华夏瑰宝,可事实证明,半生耕耘四书五经的天下学子,不是迂腐之徒,便是无能之辈,
指望他们牧养一方,替百姓谋福,呵呵,无异于...天方夜谭!”
此言一出,本就不喜儒家迂腐之风的朱元璋,固然感到大为在理,武将也极为认同,但文臣之列,却顿时炸了祸,
四书五经,本就是自宋而始,文臣立足朝堂的根本所在,吴忧所言于文臣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
若是孔希学尚在朝堂,即便老迈不堪,也非得和吴忧比划比划不可,可即便孔希学被送往太医院疗疾,也自有人站出来予以反驳,
“吴学士,你这话未免太过武断了吧?莫非圣人呕心沥血穷尽一生所着的四书五经,在你看来,就如此不堪?以至弃如敝履?”
文臣过激的反应,本就在意料之中,面对须发颤动,格外激动的礼部尚书王钝,吴忧轻笑着摇了摇头,
“在下刚刚说过,四书五经乃我华夏瑰宝,孔孟诸圣,也无愧于圣人之名,若非先祖圣贤,我华夏又岂能有今时今日之文明?
若无这份冠绝天下 无人能及的璀璨文明,秦汉两朝,东西二晋,南北二朝,又岂能融合各方异族?继而一举奠定华夏版图?”
对于吴忧给出的说词,神色稍有缓和的王钝质问道,“吴学士即认为四书五经乃华夏瑰宝,又何故言之凿凿的说什么八股选才,不堪一用?”
对于还算清廉正直的王钝,吴忧并不反感,含笑解释道,“一码归一码,举个例子,就好比黄金比之米粟,谁都知道黄金贵重,但黄金虽贵,却难以如同米粟一般裹腹,
同理,四书五经可开智,可明理,可万世传承,但国事万千,且繁杂多变,若奉其为治国宝典,到头来,...早晚误了大事!
旁的不说,就已劝课农桑为例,天下官员数以万计,有几人亲自下过田、种过地?
有些人连亩产几何都弄不明白,小麦与韭菜都分不清楚,纯粹的外行,试问,劝课农桑,到底劝的他么哪门子的桑?
有这瞎操蛋的功夫,官府还不如多花些精力深入研究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提高粮食的产粮,让老百姓多打几担粮来的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