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怡然自得,从容洒脱,自然便有人心怀忐忑,眼中透着一抹畏惧,以及眼底深处浓浓的恐惧,
被句容县令魏长空倚为靠山,曾多次收受贿赂好处的吏部郎中沈崇德,自傍晚收到魏长空被剥皮萱草,并累及三族被诛的消息之际,心中便惶惶不可终日,
费尽一番唇舌,好不容易挑起将将升任大理寺少卿习少柄的怒火,原本想探探吴忧的口风,
不曾想,身为文臣的吴忧,竟丝毫没有身为文臣的风度,也毫不顾忌此刻正处大明皇城,朝廷中枢奉天殿外,
竟选择最暴力最直接的手段,片刻间便从颜面丧尽的习少柄口中得知了幕后的始作俑者,以至顷刻间便遭来了一顿...毒打!
“沈大人,你左手臂骨裂,老夫已替你稳固,百日之内,不可轻动!”
替沈崇德处理伤势的太医话音刚落,嘴角泛起一缕莫名笑意的吴忧,搁下茶盏,眉头一挑,
“张太医你放心,无须百日,多则三两日,短则今日,沈崇德大人它,即便想动,也没法动了!”
“吴学士,你别欺人太甚...”
色厉内荏的沈崇德话未说完,身为亲家的户部左侍郎周世清,微微抬了抬手,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强作淡然之态,
“吴学士,大家同殿为臣,平日里虽无甚交情,好歹也有同僚之宜,你又何必如此“穷追不舍”呢?”
说着,头发凌乱不堪,左眼眶乌黑铮亮,却仍难掩自身气度的周世清,从容的搁下茶盏,微微抱了抱拳,一语双关的说道,
“市井中有句常言,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我等今日虽被你当众殴打,丢尽了颜面,却也无妨,
毕竟常言说的好嘛,不打不成交,如蒙吴学士不弃,我等愿既往不咎,与您...成为朋友!”
“姓周的,你还要脸不要?”,自感今日颜面荡然无存的习少柄,怒喝了一声,手指微颤直指周世清质问道,
“姓吴的将我等殴打至此,你不想着待会儿上朝面圣之际参他一本,竟还觍着脸要和人交个朋友,可知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强装风轻云淡之色的周世清,凝视着吴忧,话里有话的沉声道,“习大人,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同殿为臣,又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今后大家互帮互助,遥相呼应,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是皆大欢喜?”
嘴角泛起一缕讥讽之色的吴忧,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幽幽的说道,“周大人不愧为堂堂户部左侍郎,人言鬼语转换自如,毫不突兀,
就好比牛身巨物,可长可短,能粗能细,又伸缩自如,持久有力,不过...”
“...嘭...”
茶杯炸裂,茶水飞溅,面容扭曲的沈崇德,神情狰狞的豁然起身,状若疯癫的怒喝道,
“姓吴的,别以为圣上宠幸于你,便能让你置国法于不顾,肆无忌惮的擅杀朝廷命官,
实话告诉你,待到面圣之时,本官定要替那被你剥皮萱草,悬于横梁之上的魏长空魏县令,讨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