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闫润压低眉头,但眼角眉梢都是带笑,勉强道:“好好好,帮你瞒着你姐姐,你进了她房间还想睡她床。”
嬉皮摇圆了尾巴冲他叫唤一声,快跑咬着祁子舜衣袖扯着让他躺下。
还没等蔚闫润征询祁子舜的意见,他就先开口,“嬉皮陪哥哥休息会儿。”
蔚闫润看嬉皮那高兴样,也就没强制,轻轻关上房门。
房门落锁,祁子舜坐在床上,阖眼长舒了口气,脱掉外套搭在床头柜,一头扎进枕头里,侧头望着嬉皮,扯着嘴角自嘲笑笑。“同类相怜吗?”
嬉皮耷拉下眼,抬手轻拍着祁子舜的肩膀安抚。
祁子舜眼眶又酸又涨,阖上眼缓和,抬手摸着它的头,口中喃喃道:“你说你姐姐会想知道吗?”
“我想她知道,又害怕她知道。”
“更怕自己得偿所愿。”
声调越来越小,薄唇翕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手慢慢停住了动作。
嬉皮轻轻挪动咬着被角给他盖好被子,才趴在他头边找了舒服的位置睡好。
这一觉,祁子舜睡的一点都不安稳。
梦见宣婉发病时对他的歇斯底里的吼叫,下一秒转换成慈母模样,蹲下身捧着他的脸,轻拂过他脸颊无声流淌下的泪水。
温声问着他,饿不饿要不要吃饭,想什么都可以告诉妈妈,妈妈都会给你做。
每一次如此,让他总天真抱着希望错觉,觉得宣婉会痊愈。
某天宣婉领着他去游乐园,祁子舜牵着她的手真的以为希望成真,寸步不离的领着他玩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被雷声惊醒,祁子舜想着宣婉害怕打雷,翻身下床走进她的房间,听见浴室没有关掉的水声。
闻声走进推开房门,祁子舜望着浴室里一地鲜血,手愣愣扶着把手,浑身都在颤抖。
那一刻他才恍然,白天一切的美好,都是补偿这么多年缺失的掉爱意。
是宣婉真的支撑不下,强装正常和他做的最后告别。
祁子舜骤然从梦中精神,全身都是冷汗,猛地从床上坐起,瞳孔涣散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反复不停的吞咽着难捱,眉头拧紧伸手抹了把脸,起身进了浴室。
嬉皮跳下床跟着他的脚步,默默的守在浴室门口。
这一觉祁子舜睡到傍晚,洗漱完穿过温室长廊到客餐厅,嬉皮全程都跟在他脚边。
蔚闫润带着老花镜坐在椅子上翻着报纸,看见他合上报纸起身,“子舜醒了,吃饭吧。”
文森蹲在落地窗前撸着哈皮,闻听祁子舜的名字手上动作立马顿住后背不由一僵。
不是因为祁子舜踹他一脚留下的后遗症,而是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是要齐装上阵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