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挡住阳光，盖在芙宁娜的身上，她这才有所反应，缓慢地抬起脑袋。
然后她看到了塔维纳尔。
在从谕示裁定枢机的内部空间出来后，塔维纳尔自然就换回了原本的形象，毕竟她总不能用马甲的样貌去找荧，这个马甲还挺宝贵的，她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了的假身份，还能叫假身份吗？
芙宁娜先是一怔，随即脑子像是被接通了线路般开口：“白淞镇的那些人......”
“已经变回来了，你可以向那维莱特确认，或者亲自去白淞镇看看。”
芙宁娜说了句那就好后又眼神又开始空洞起来，刚才的问题算是压在她心底的最后一点纠结，现在得到回答后，她又恢复了之前仿佛人偶般对外界不感兴趣的呆滞样子。
塔维纳尔心说你这下班下的也忒没有仪式感了，状态比起之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就不先准备个卸任仪式啥的再开始退休生活吗？
不过她这几百年也算是高强度上班而且全年无休了，换作一般打工人早精神状态不会比她更好，不疯都是心理强大。
轻叹口气，塔维纳尔伸手在芙宁娜的眼前晃了晃。
“回神，看看我后边的是谁。”
“嗯？”芙宁娜微微皱了下眉，下意识抬起目光，掠过塔维纳尔的肩膀，看到了阳光下正朝着她微笑的人。
这幅场景好像在梦里见过......
芙宁娜想。
不过梦里的那个人看不清脸，而现在。
芙宁娜感觉心中好似被一只手轻轻敲了下，酸楚感从咽喉上涌，挤过鼻梁压向双眼。
她眼眶一热，定定地看着那个人，原地一动不动的，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好像是怕把人惊碎。
塔维纳尔朝旁让开。
芙卡洛斯还披着那件奇怪花纹的床单，这让她脸上此时的温暖笑容都平添了几分欢乐，不过她本人对此倒不在乎，往前几步，小心地在芙宁娜坐着的长椅前蹲下身体。
她拉住芙宁娜的手，紧紧握着，“芙宁娜，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阳光下见面吧。”
芙宁娜嘴唇颤动两下，眼前的视线有些氤氲，“你是我的幻觉吗......”
芙卡洛斯将她的手牵引着放在自己的脸颊处，微微笑着：“你觉得我是幻觉吗？”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温度。
芙宁娜的手指隔着薄手套感知到掌心下的皮肤，连手臂都开始颤抖。
随即她的颤抖就被芙卡洛斯按住，坚实地握在手里。
芙宁娜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就好像做梦一样，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
曾几何时，她无数次梦见自己的使命完成，梦见枫丹得以在预言中幸存，梦见镜子里的自己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刻，芙宁娜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眼前的这些是真的吗？
还是说，在她再次醒来后所要面对的仍旧是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表演，和数以千计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