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人无数双眼睛都注视下,原本的天空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晴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道皱痕,就像是一张崭新的白纸被人捏成团揉皱再重新展开。
紧接着,那些皱起的痕迹一点点变深,像是在天空的背面有什么想要刺破天空本身,抵达他们这一边。
直接目睹这一幕的人一个个捂住了眼睛,或者抱头,脸上开始露出明显的痛苦神色。
一点点的黑烟从他们头顶冒出。
而且这种状况还没有停止的下来的迹象,反倒有要越演越烈的趋势。
塔维纳尔感知到虚空中的信息,闭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同样抬起眼睛,望向苍穹。
不仅是她,须弥城地下造神工厂中即将发生的大战也像是卡住了一样。
纳西妲的察觉到了外面的变化,一时间都不去管散兵了,连忙在自己掌握的知识的中翻找类似的情况以及相应的解决方法。
“怎么,莫非须弥民众的智慧无法给予你们帮助吗?”散兵看到了对方暂停的动作,忍不住开口嘲讽起来。
“我谦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吧,不必感谢,就当做是对前辈的见面礼好了。”散兵哼笑一声,手掌积蓄起元素力——
突然,他原本的动作停顿下来,巨大的机械体慢慢抬起那应该被称为头的部件,向上看去。
纳西妲的神色也更为严峻起来。
荧还在疑惑于刚刚那道莫名其妙的信息——星空是虚假的。有关这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一次还是在散兵的口中。
而今散兵正坐在对面的机甲中,话却不是他说出的。
她刚开始还以为那是纳西妲发出的,以为这属于须弥智慧的一部分。
可看纳西妲如今的脸色,恐怕是出了什么更为棘手的事情。
荧终于也在两人之后,学着他们的样子抬头。
上方的穹顶坚硬厚实,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以至于纳西妲乃至散兵都做出了如此一致的举动。
所以荧猜测异变应该来自穹顶之外。
事实也确实如此。
有些知识就像是瘟疫一般,单独的一两个病院或许只会带来区域内居民的感染,可若是同时朝所有人投放病原......
那句梦乡之主放出的话语,在少数人知晓的时候影响其实还不会多大。
无非就是引来维系者进行清理工作而已。
真相有不能被知晓的理由,至少对于天空岛来说是这样的。
于是,高天之上,维系者垂眸俯视。
天空给出了它的回答。
......
“塔维纳尔你快看那上面的是什么!它要下来了——”
雅蒙指着天上大喊出声。
身边的兰那罗们努力抬着头,小小的眼睛里先是迷茫,随后就像是炸了锅,各种惊呼此起彼伏。
所说的内容无非只有一点。
“好大的柱子!!!”
那从天穹之上露头,正朝下而来的,是一枚极速坠落的判罚之钉。
“这钉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雅蒙眯着眼睛回忆起来,“而且它的落点好像不太妙,这......不是须弥城的方向吗?”
雅蒙一边想一边自语,随后一拍手掌,“我想起来了,龙脊雪山有一根一模一样的!塔维纳尔!”
她说着扭头去看塔维纳尔,却只在对方脸上看见了一片深沉之色。
看到这,雅蒙终于反应过来。
“如果那么大根柱子以这个速度砸下来......”
目光转向须弥城,雅蒙咽了咽口水。
“会死很多人。”塔维纳尔讲出了后半句话。
雅蒙突然想起塔维纳尔的性子,她是不会放置不管,任由这么多人在她面前死去的吧?
“等等,你一直以来都知道会有这么一件事?!”
雅蒙终于将一直以来塔维纳尔那种紧绷的精神和虚弱的状态串联到一起,“你就是在为了这个做准备?”
塔维纳尔点头,“判罚之钉在我的设想之中,我的布置还是有效的。”
雅蒙将视线转向身旁的兰那罗们,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要怎么做?”
“撤离民众,阻止天灾。”塔维纳尔斩钉截铁,一转身体面向兰那罗们,“拜托诸位了,时间不多,我会尽可能争取。”
兰那罗们一个个钻入地下消失。
塔维纳尔抬脚在地面一踩,以她为中心,周围的土地便有岩石凸出,围成一个足有十米的圆环。
接着,她在手中凝聚出冰刃,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下,淋漓的鲜血就像是打开的闸门,疯狂倾泻而出,很快在她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并朝外延伸过去。
“塔维纳尔,我呢?”雅蒙站在坑边,开口问道,语气有些小心,征询着同意。
抬头望了望天,判罚之钉已经下坠了又一段距离,塔维纳尔又凝聚出另一把冰刃,朝她抛去。
“做吧,两个人速度快点。”
塔维纳尔又陆续在另一只手以及自己的大腿上也划出一个口子,转眼她血流的速度又快了几倍。
她时不时抬头,估计着上下的距离,同时脚下的血池飞速成型。
按理说一个人的总血量有限,是不可能流出如此大量的血的,及时塔维纳尔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不一样也不行,至少在她不应该放出比她这个体型还要多的血来,那已经处于无中生有的范围了。
但她此刻的的确确流出了远超体重的血液。
这得益于她之前的准备。
在回到须弥的几天里,她仗着自己自愈能力超凡,一次次放血,并通过某种隐秘的方式输送往不日后的将来。
自从记忆复苏的程度加深,她对时间的理解越发深刻。
这些血是过去的她靠着时间的隐秘的权柄送来的。
这才有了血池的迅速形成。
而借着她的这部分,兰那罗们就能在段时间内构筑一个足够容纳所有人的梦境,并将这个大型梦境转移过来了。
因为那个构筑梦境的载体同样是塔维纳尔的另一瓶血。
须弥城......
天上正坠落而下的事物终于是引起了少部分人的注意,他们或许并不知道那是天罚,但出于生物的本能,及时那是颗陨石,他们也是该跑的。
于是还勉强清醒着的人开始朝城外逃跑。
而大部分人还在地上挣扎着扭动,他们的意识已经被浅层次污染,随着思考的进行,这样的污染还在加深。
普通人对污染的抗性最低,最先倒下挣扎,而神之眼持有者们则支撑了更多一些时间。
意识到不对后,他们还是组织已然崩溃的人群撤离,只是收效甚微。
提纳里捂着额头,冷汗涔涔,却还是支撑着身体拉起地上一个抽搐不止的人:“......快醒醒,跟我往这边走......”
教令院门前,妮露拖着晕晕乎乎的走在返回大巴扎的路上。
“大家在地下看不见有危险要落下来,我......得去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