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几位宋军主将分坐两旁。江枫对众人道:“金军虽损失了十余万精锐,但实力犹存,仍不可小觑。这一战咱们最大的收获是打破了金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大大鼓舞了我军的士气,如今再也没有人说什么‘满万不可敌’了。”
张振玉道:“王爷说的是。金军遭此重击,估计再也无力发动南下。这次有两千多女真兵是战败后主动投降的,他们说原本就打得你死我活的兀术派和挞懒派都没了首领,两派仇恨已更加无法压制,这些人怕回去遭到蒲鲁虎清算,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投降。我军人力物力本就远超金军,此消彼长之下,迟早会取得决定性的优势。这一点,张俊和刘光世这两个老军头自然也看得出来,如果他们不是蠢到家,此时应该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岳飞起身道:“王爷,末将也曾在张太尉麾下就职,深知其非果决敢战之人,刘光世的兵马只怕更是不堪。他们来了也不见得能有所作为。所谓兵贵神速,何不趁金军新败,以我平安军与韩家军直捣其腹心之地,彻底扫除祸患?”
江枫默默点头,又摇了摇头。岳飞说的其实不错,但从这一番话就可看出,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考虑的只有战场的胜负。江枫如何不知张、刘二人不堪大用,但若不将这十几万军队真正掌握在手中,他又怎敢轻易北伐?万一赵构在背后兴风作浪,自己岂不是成了另一个兀术?
会议直到天色蒙蒙亮才结束,江枫刚刚小憩片刻,便被门外的喧嚣吵醒了,刚走出门来伸个懒腰,便见一个营官急匆匆走来施礼道:“启禀王爷,有一队人马刚刚入城,说是什么刘太尉来京面圣的,咱们让他们在马行街上等着了。”
江枫知道自己手下这些老兵眼里可没有什么刘太尉张太尉,苦笑道:“你们这些粗胚,一品大员也敢怠慢,还不带我去迎接!”
江枫一边走,一边打着腹稿,如何让这位刘太尉安心的交出兵权,一抬头,却与一个绝未想到的人打了个照面。那人面容清瘦,剑眉细目,额角宽阔,竟然便是曾经的大宋皇帝赵构!
江枫一时呆住,按照里程计算,这队人马必然是星夜兼程赶来,若是刘光世如此急吼吼表忠心倒是还算正常,赵构居然能在接到圣旨后立刻亲自赶来,确实出人意料。
江枫还在发呆,赵构却先下了马,竟微笑着向江枫施了一礼道:“闻平安郡王辅佐陛下,殄灭北虏克复王都,小王恨不得插翅飞来相助!如今一见,江太尉风采如昔,小王心中实在欢喜!”江枫赶忙还礼,连道不敢。听他连自称都变成“小王”了,心中更是诧异,如此看来,这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若非过于自私阴狠,倒也不愧是赵氏这一代子弟中的佼佼者。
江枫陪着赵构和刘光世进了皇城。皇宫正门打开,赵桓亲自迎了出来,赵构隔着两丈便哭着拜倒在地,赵桓亲手将他扶起,两兄弟抱头痛哭。同样经历了那一场惨祸的旁观者们无不落泪。一时间,宫门内外哭声一片。
在宫门一侧长廊转角处,赵环儿正在静静观看着眼前的一幕,如大理石般完美的容颜平静如水,没有一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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