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一阵眩晕,又一次回到灰蒙蒙的迷雾中。不久,他耳畔渐渐听到海风呼啸,还伴有一种奇妙的声音,那声音由无数短促或悠长的鸣叫和回响组成,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欢快激昂,时而悠远深沉,似乎要表达某种亘古洪荒以来就注定要通过生命来传递的神秘消息。除了江枫,没有人能听到这神奇的声音。那是鲸歌。
江枫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忍着剧烈的头疼,站起身来,一低头,鼻子里滴滴答答的留下一串血珠,头晕目眩之下,只得扶着船舷站住。但他随即看到一个巨大的船头,正迎面飞速撞过来。在刚刚躲开一枚近距离石弹之后,广福还来不及加速,对面的敌船便凶猛的撞击过来。老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船身扭转了小半圈,避开了敌人船头对侧舷的正面冲撞。但两船前侧舷还是碰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木板断裂,碎屑横飞。
本来广福的船身比对方还要高出两尺,但对方船头上翘,占了不少便宜,两船在摩擦中缓缓停靠在一起,原地打起转来。注辇国船上一声怪叫,带着搭钩的一块跳板放下,皮肤黝黑的士兵举着弯刀源源不断的冲了上来。
江枫知道,如放任对方登船,对于人少的自己一方极为不利。他站直身子大吼道:“兄弟们,不能让他们登船!甲队乙队阻敌,丙队丁队准备神臂弩和火器!”他这一吼,已有些慌乱的水手们才发现自家主帅已经重新站了起来,顿时精神大振。他们早已习惯了按照自己的队伍组织行动,江枫一声令下,身属甲乙二队的船员立刻上前阻拦敌人,丙丁两队二十人在他们身后装填弩箭,江枫亲自冲上侧舷,宝刀大力劈砍,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砍为两段。
敌人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头上脸上,让江枫的战意更加昂扬,他的大刀如狂风扫叶,将第二个敌人手中弯刀砍断,一脚将他踢入水中。此时船身中部又有两块跳板放下,那搭钩一旦插入船板便牢牢勾住,两船便很难再分开了。
江枫正要指挥堵截,一个陶罐碰的一声在跳板上摔碎,罐子里的油脂流的到处都是,刚刚踏上跳板的注辇国水兵脚下一滑,怪叫着滚落水中。十兵卫从天而降,手中乌光闪动,暗器连珠射出,将刚刚跳上船的几个敌军一一打倒。
江枫和甲队守在船头,船中央则是十兵卫和乙队。此时船尾也出现敌人,江枫大声道:“阿朱,去船尾!保护于老!”阿朱答应一声,大踏步冲向船尾。他身子粗壮如牛,肩膀一扛就把一个敌人撞飞出去。眼看前面船尾已经有四五个敌人登船,阿朱伸手抄起一根丈许长的大桨,怒吼一声,横着挥了过去,木桨带着一股劲风,将第一个敌兵打得横飞出去,那人惨叫着落入海中。阿朱双目圆睁,吼声如雷,恰如持杵卫道的韦陀,又是一桨拍下,将一人头颅拍的血肉模糊,那大桨都被打折了。看他如此气势,敌人竟吓得不敢上前厮杀,纷纷后退躲避。
忽然,一支羽箭射来,正中阿朱左肩,好在有皮甲护身,入肉很浅。接着对面敌船上羽箭不停射过来,甲乙两队不少人受伤倒地,连他们自己人都射死好几个。显然对方纲首见迟迟不能突破船舷防御,已经顾不上误伤自己人,命令弓箭手放箭。
江枫急切回头,看丙队丁队已经上好弩箭,列成一排,当即将吊在颈中的竹哨连吹两下,甲乙两队水手们会意,立刻后退闪开,实在来不及的便原地蹲下。注辇国士兵一看敌人让开,还以为对方是怕了,大喜之下一拥而上,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蓬箭雨!
在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神臂弩对人体的伤害是极其可怕的,弩箭像穿过败絮一样穿过第一个人的身体,接着穿过第二个、甚至第三个人,将猬集在跳板附近的敌人像糖葫芦一样串起来,二十枝弩箭完成一轮齐射,已经登上广福甲板的二十多个注辇国水军登时被射翻在地,几乎无人幸免。很多箭枝带着人的血肉钉在对面船舷上,仍能深入寸许,喷溅的鲜血将跳板都弄得湿滑不堪。这等威势,即便是向以凶悍着称的注辇国水军们看了,也是胆寒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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