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狗子们听好了,我的名字是耶、律、振、玉!”阿哈赤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这些金狗,犯上作乱,侵我疆土、杀我父兄,其可恨也!如今白可术已死,俺这大仇已报,再无憾事!你们一起上吧!”
那队长这才知道,主将已经被眼前这人杀死,不由得心中大恨。金军临战军法极其严苛,本军首领战死而队长逃回者,斩队长,队长战死士兵逃回者,全队皆斩。这一下算是断了自己这些人的生路,拼了吧!
他正要下令,忽听背后风声响起,多年的战斗经验起了作用,他猛地身子前倾趴在马背上,堪堪躲过了江枫背后一击。周围的金兵反应迅速,立刻回身与江枫等人展开肉搏。这一下不在水中,形势顿时逆转。几个不习阵战、没有甲胄的江湖人怎是这百战精兵的对手,一个照面便有两个伙计被砍翻在地。耶律振玉呆了一呆,嗔目大喝一声,舞刀向前冲去。
轰隆隆!雷声再度响起,瓢泼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在这扯天扯地的暴雨中,两伙人在泥泞的河滩上殊死相搏。刀光落下,拳脚相加,不时传来惨呼之声,随着血浆喷洒,河滩渐渐染红,连那暴雨都无法冲刷干净。
过了良久,雨势稍歇,河滩上的厮杀声也渐渐平息了,耶律振玉躺在地上,睁眼望着阴霾的天空,一动不动。他一条腿被马刀砍断了,身上更是受伤极重,性命堪忧。江枫带来的七个伙计死了三人,其他几个也是人人带伤,包括后来赶来的邹石溪在内,能站着的只有三个人了。
江枫便如一只泥猴,浑身又是血污又是泥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向地上的耶律振玉走去。突然,一个“死去”的金兵猛地跃起,拼了命的向岸边的树林跑去。江枫与邹石溪大吃一惊,赶忙追过去。可是一个受了重伤,一个疲累欲死,两人都跑不快,眼看那人便要冲进树林里,再也奈何他不得。树林中却恰好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光头僧衣,颌下胡须花白,却是一个老和尚。那僧人正站在逃走的金兵前方,双手合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向他冲来的金兵。
逃走的金兵状若癫狂,看到有人拦路,从腰里中抽出一把匕首,挥舞着刺了过去。江枫和邹石溪同时大叫:“小心!”可那僧人岿然不动,只是看着金兵冲过来,目光坚定而明亮,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眼看刀子刺向僧人颈项,江枫不忍再看,把头一偏。
蓦然间,一声龙吟般的暴喝响起:“唵!”江枫只觉头脑微微一晕,转头看去,只见那金兵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摇晃起来,手中刀子当啷一声掉落,往后退了三步,扑通一声坐倒在地。那一声吼,竟是那看似文弱的老僧口中所发。那老僧眼光垂落,看着河滩上修罗场一般的残像,目中悲悯之色更盛,轻轻从倒地的金兵身边绕过,向耶律振玉走去。耶律振玉微微喘息,稍一咳嗽便有血沫溢出嘴角。老僧伸手为他把了把脉,眉头紧锁。取出怀中针包,为他施针止血。
江枫与邹石溪暂时顾不得与那僧人说话,二人冲上前一把揪起那金兵,看清他面目,原来却是刚才与谢平川对答之人。这人年纪不大,汉话字正腔圆,长相也是跟汉人一般无二,想来必是投降女真的汉人兵将,给这前锋部队做向导的。
邹石溪一掌打在他脸上,怒道:“狗东西,刚刚耍的好威风!却敢害你家爷爷!看俺不打杀了你!”
“饶、饶命……”那金兵刚才使脱了力,一倒下竟然浑身瘫软,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
江枫伸手拦住邹石溪拳头,急急问道:“你们从东边过来,可曾经过蓬莱地界?可曾到过江家庄?快说!快说啊!”他抓住那人衣领,几乎把他提了起来。
“去、去过。那庄子财物颇多,庄主叫做江锡林的,是条汉子。”那金兵咽了口唾沫,又道:“白可术贵人,不,那鞑子猛安白可术,乃是东路先锋,率领五百骑兵烧掠登莱各州,一则威慑地方,为大军开道,二则欲抢掠些财物子女献给监军完颜兀术大人。听说那江家是头等大户,一入登州先便去了那处,果然将他家满门堵在庄子里。”
“后、后来呢?”江枫声音已经颤抖起来。
“那庄主却是条好汉,竟敢开门迎战。恁大年纪,到使得一手好棍棒,鞑子好几人折在他手底。他那兄弟子侄也俱都不凡,只是大军即至,他一个百姓家焉有反抗余地?且白可术本就欲用他江家立威,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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