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四方街道,路径多。
男女分开来走,若真的有缘分,到最后也会重新相遇的。
除了找到花灯相同的有缘人之外,还要赢得奖品,谁最多就算赢!
为期两个时辰,大概亥时在酒楼会合。
“…为什么要分开啊?”好不容易能和海岚一起出来走走,萧胤有亿点不乐意
“哎呀萧哥哥,你想想咱们一大帮人男男女女都走在一起,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嘛…”谢青俏皮的一句却也在情在理,让萧胤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过这次是海岚拒绝了。
不为别的,她就是担心萧胤的伤势,所以两人例外地成为一组。
“…段姐和萱姐你俩不可以偷懒哦。”
谢青深知二人脾性,说不定大家前脚刚分头走,两人就商量好直接回酒楼去。
她可没忘记早前是梦依拽她们出来的,还马上锁了酒楼的门,才无可奈何出来了!
果然知姐莫若妹。
段凝只想独自散散步。
宫萱是有事要办,今日是第五天了。
待段凝两人应允后,谢青才展开笑颜:“大家不见不散哦!”
“不见不散…”
异口同声目送大家一个个离开后,谢青一下子露出坏坏的笑意,转身就把走开几步的朱允炆给拉了回来!
“…怎么了青姑娘,不是说大家一起玩游戏吗?”朱允炆一头雾水
“笨蛋!这里这么多条路,哪能那么容易碰见啊,不然不叫有缘改叫姻缘啦!”谢青可老谋深算着
“…哦,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走,咱俩自己玩去!”
朱允炆脑子还没完全灵光,身体却很诚实地被谢青拉起手,女孩儿笑靥如花,跟着她的步伐,越来越远。
烟花灿烂的夜空,五彩斑斓的花灯。
谁起涟漪,谁执手伴月明。
崇心殿。
燕王来时,皇帝在品茶,欣赏满天璀璨烟花,升起绽放。留下一道绚丽嫣然,又孤零零凋落化烟飘散。
犹如一个王朝一个时代,当攀岩到巅峰辉煌的时刻,也就意味着到了尽头,终会败落。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同样的道理。
燕王请安后他便屏退左右,连近身侍候的玉公公也只在凉亭外。
得见,朱棣眸色又沉了沉,潜意识里多了分谨慎。
应皇帝之言,就坐于身侧。
又回答了皇上的问话:“回父皇,儿臣进宫时的路上,四方街道车水马龙,百姓上下喜颜,感恩戴德。”
语气不轻不重,阐述所见所闻,自然知晓这是皇帝最想听到,看到的繁华景象。
“嗯,民心是国之根本,不可轻易忽视…”朱元璋颇有感概,想当年自己也是农民出身,前朝腐烂,大失民心。这才让他有机会召集同心同盟之人,奋力起义
朱棣微微颔首。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父子,可谁都明白不敢忘记还有一层君臣关系。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吧,从小每个皇都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文武兼备。
有时候真的觉得皇家的气息令人窒息,言不由衷,身不由已。所谓的天伦不过是地位,尊荣,权力与内心的挣扎罢了。
他是真心尊敬自己的父皇,只不过敬多于亲,畏多过情。
在这个尔虞我诈,存天理灭人欲的世界,有谁能够付出多少分真心实意。
“…棣儿,你觉得允炆怎么样啊?”
皇帝看似问问燕王想法,一双深晦的眸子却不乏有试探的意味。
皇帝是问问,而谁能够随便说说呢。
朱棣正了正身子,看似波澜不惊地回话:“允炆天资聪颖,更继承了大皇兄的忠厚恭顺,仁德兼备,在众多皇孙中亦是较为脱颖而出的。”
朱元璋掠着发白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话他都认同。
“倘若,日后朕要立允炆为皇太孙呢?”语气中肯,有几分真实难在君王心不可测
“允炆为嫡系皇孙,子承父业亦是名正言顺。若父皇有意,儿臣也定当全力辅持。”朱棣回话滴水不漏,面不改于色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燕王不假思索
“好,朕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儿臣告退。”朱棣起身,修长的背影挺的笔直,每一步都走出了他的高贵与沉稳
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朱允炆。
二人回答不径相同。
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更关心将江山交到谁手中才最合适。
论手段才能,朱允炆无法与燕王相提并论,之所以让他不舍朱允炆,不只因为他嫡孙的身份,更是他有一颗仁心,可皇帝光有仁心是不够的。
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前朝余孽虎视眈眈,全靠燕王坐镇北平,防止蒙古余孽伺机而动。
众多皇子皇孙在他未确立储君之前也不敢正面有所动作,若然一定下来,只怕不轨之人会蠢蠢欲动,将储君变成众矢之的。
无论是仁厚的皇长孙还是深沉的燕王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这才是他迟迟不立储的重要缘由。
街道人多,朱棣选择了乘车。
男人握着从腕上摘下的沉木手持,若有所思。
倘若皇帝真有意让皇长孙继位,怎会特意询问他的看法。皇上一向疼爱允炆,相信也问过皇长孙同样的问题吧。
朱允炆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仁善有余,手段不足。
此刻朱棣心里也是矛盾的,他承认自己有这个野心也有能力,不过他同时也不愿意为了皇位伤害这段难得的亲情。
可惜身在皇室,情义是可笑的,仁慈是一把利刃,终有一天他也要做出选择。
想到这里,止不住一声轻叹。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见到段凝。
只有她能让自己所有的波澜不惊化作真实的情绪慢慢沉淀。想来也有几分可笑,许久了没有这样的激情,与年少的那份轻狂,想到就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