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满了材料与配好的菜,菜板上也堆满了笋干与葱姜蒜。
如果先收拾再切胡萝卜,一是收拾的东西没地方放,二是时间上也来不及。
张明生瞥眼看到旁边有块豆腐,二话不说,向前走了一步。
然后左手拿着胡萝卜,放在豆腐上,右手提刀朝胡萝卜切了下去。
这块豆腐是马大有准备用的,他要用整块豆腐来做雕刻,一转头正好见张明生要对他豆腐下手,于是一声爆喝:
“他娘的,你干啥嘞?这豆腐不能弄碎,我还要雕刻流水。”
范大烟也跟着叫道:“你他妈的疯了,快把刀拿开,弄坏豆腐我要扣你薪水。”
范大烟说完,张明生停了手,再用左手将胡萝卜推到刀面上。
以菜刀托着胡萝卜,走到赖天阴面前,连菜刀与胡萝卜,一起递给赖天阴。
赖天阴骂到:“你个傻叉,你不切好拿给我干嘛?”
张明生支支吾吾地说:“好,好,好了,切,切,切好了。”
他怕赖天阴不信,用左手从中间,拿起一截胡萝卜,再撒在刀面上。
一片片胡萝卜散开,大小匀称,厚度仅有一分。
在场所有人瞧得目瞪口呆,范大烟与马大有走到豆腐面前,仔细检查豆腐,丝毫无损,还没有半点痕迹。
两人张大嘴巴,心里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傻货,竟然能在豆腐上切菜,还不损坏豆腐。这,这,这她妈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其他的不说,光是这份刀工,已是天下无敌啊。”
赖天阴仍然不敢相信,将其他还连在一起的胡萝卜拨开,果然一片片胡萝卜,被切得厚薄一样,不禁有些口吃地说:
“张张张哥,你你你这刀工,是咋咋练的?”
也不知道赖天阴,是因为吃惊而口吃,还是学张明生说话,以此向他致敬。
戴春枝以为,张明生露了这样一手绝艺,往后范大烟与厨师们,应该不敢再欺负他了。
谁知反而是弄巧成拙,范大烟是不让他洗碗干杂活了,却一门心思让他切菜。
干杂活或者洗碗,虽然也累,起码可以全身活动。
切菜就是站在那里,双腿双手使劲。一天下来,这腿硬地跟树枝一样,胳膊酸疼酸痛。
以张明生敦实的身材,以及超乎常人的毅力,也仅仅坚持了一个礼拜。
每天十几个小时,不停的切菜,任谁也受不了。
张明生决定,再支持两天,拿了薪水就走人。
可是发薪水当天,发生了两件事,一件事奠定了他在厨房的地位。二件事是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赢天下每月二十五号发工资,趁下午四点左右的空挡,由厨师长范大烟,提着大袋子挨个发。
这就是赌场的不同之处,别的公司或工厂发工资,都是打卡里,要么转账。
而赢天下发的是现金,且不禁止赌博。
因此范大烟将工资交给张明生的时候,叮嘱他说:“等下来玩两把。”
张明生尴尬笑笑,说自己不会赌钱,也从来不赌钱。
而范大烟丢下一句,这是赢天下的规矩,便去找其他人了。
张明生想找戴春枝问个清楚,是不是有这样的规矩,便来到她工作的洗菜房。
正好看见范大烟给戴春枝工资,而戴春枝立马从整扎钞票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顺手递给范大烟。
他却不接钞票,瞟了钞票一眼后,对戴春枝说:
“这里的规矩,拿了工资必须赌上两把。你每次只拿两百块,而不去参与赌斗,我也很难跟大家交代哇。”
范大烟眼珠一转,接着说:“你破坏了规矩,赢天下很难再留你。”
“你应该知道,你既没有学历,又没有手艺,更没有技术,八千的工资,不好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