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果然是信守诺言,赢的钱一分没动。每天都在场地上,等着大家来挑战。
虽然农村不富裕,可是架不住人多。四天多时间,方圆几十里的赌徒们,无不闻讯赶来,都想以小博大。
因为只要花上几十几百块,就能博一次,赢了可是上百万。
主要是老头的规矩,自始至终没变。无论是谁,用什么方式赢了他,他这几天赢得所有钱,都归对方。
不过非常遗憾,还没有人能赢得了老头。
他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将钞票分面值理好,或千元一捆,或万元一捆,或十万元一捆。
等到第五天早上,他将一桶钞票放在桌上时,大家目测至少数百万。
老头也不说话,但等别人来挑战。
已经有七八个人等在那里,坐在对面位置上的人,摸出两百块,拍在桌子上对老头说:“我买四张牌,不过你先选牌,我后选牌。”
这要求近乎无理,除非老头是个先知,要么他是个神人,否则哪知道对方,最后会抽的什么牌?
不过老头竟然也没拒绝,对那人说:“也行,但这种赌法,难度太高,你两百块,只能买一张牌。”
那人一咬牙,竟也同意了。
老头随手抽出一张牌,那人磨磨蹭蹭选了一张,随后翻开牌,是张黑桃Q,老头也翻开手里的牌,正好是张方块K,依旧是老头赢。
这才刚开始,人却越来越多,有看热闹的,有博运气的,也有因为好奇,想上来搞一把的。
毕竟五十块,可以博到百万,且钱就摆在那里,但凡一个赌徒,都想要来上一次。
甚至连大爷大妈,都摸出皱巴巴的钞票,要跟老头挑战。
赌斗方式也千奇百怪,什么麻将牌九骰子,还有要与老头比眨眼睛。
两人相互对视,谁先眨眼谁输,老头竟也同意。
只要有人提出赌斗,无论哪种方式,他都是来者不拒。
不过会根据方式的难易程度,决定赌注多少。
十里八村的赌徒们,多的输了几十万,少的大爷大妈,老爷爷老奶奶,也有几百块。不到中午时分,桶里的钱已经装满。
十一点不到时,第一天输过的中年老板,戴着大金链子又来了,还带来几个朋友。
其中一人提出要赌骰子,他说每人各拿三粒骰子。自己掷出几点,老头也要掷出几点,并且要两人同时掷下骰子。
这算是无理刁难,两人一同掷骰子,怎么可能做到点数一样?
但老头并不拒绝,只对他说,这难度不小,你需要出十万赌注。
十万相比老头的钱来说,仅二十分之一,那人自然同意。
包爽取来六粒一模一样的骰子,两人各分三粒,再一同掷下。那人骰子停下时,是一二四七点。
老头的骰子最后停下,也是一二四七点。不但点数一样,就连每粒骰子的点数都相同。
旁观众人,已经不分敌我,对于这种赌术,既惊奇又麻木,所以喝彩声不断。
那人继续挑战,不过提出要增加骰子。老头依然没意见,只是说,每增加一粒骰子,注码要跟着增加一万。
那人连掷了十把,赌注从十万增加到了二十万,骰子也从三粒增加到十三粒,他还是一次没赢。
他忽然心血来潮,对老头说,这次我只选择一粒骰子。
老头点点头说:“行,不过注码你要出五十万。”
那人好奇问道:“骰子增加,注码跟着增加,这我明白。因为骰子越多,难度也就越高。可骰子变少,不是注码也要跟着变少的吗?怎么反而注码增多?”
老头只淡淡说道:“因为规矩是我定的,你可以选择不玩。”
那人最终没有选择一粒骰子,而是提出新的赌斗方式。
他要两人用盅盖住骰子,然后一起摇动,最后老头的点数,包括骰子在盅里的姿势方位,也要与他的一样。
老头也不解释,只简短地说:“赌注一百万,增加一粒骰子,赌注加码十万。”
那人同意,连摇了四把,骰子从三粒增加到六粒,仍旧一次没赢。
每次两人同时揭开盅后,里面的骰子点数方位,以及骰子落地的姿势,完全一模一样。
在输了五百多万后,那人终于起身,冲老头扑通跪下,死活要拜老头为师。
老头被他缠磨的没办法,只得答应他,等这次赌斗结束再说,让他先在旁边好好看看。
这把过后,大家忽然醒悟过来。老头太厉害了,虽然钱多很诱人,可是根本赢不了,反而是送钱给老头。
尽管三五十,一两百的不多,可无谓地送给别人,也没有必要。所以上前赌的人少了,竟逐渐冷场。
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出手,也就输了个百八十块。
大家逐渐失去兴致,很多人准备散场离开。这时忽然有人说了句:张明生来了。
大家一起朝马路看去,果然张明生一个人,顶着烈日缓缓走来。
鲍金丝嘘了口气,迎了上去,张明生结结巴巴地对她说:“我不一定行的,要是输了,你可别怪我,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鲍金丝连忙道谢,拉着张明生的手,快步往场地上跑。
张明生感受到鲍金丝的小手很柔弱,他很局促,心如鹿撞,拖拖拉拉地往前走。
村民们见到他来,已经走出去老远,又各自都回来围观。
并且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自动让开一条路,直通老头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着期盼,或许只为想见老头输一次。
因为他们觉得,虽然张明生赢过骰子王柳传熊,但表现并不突出。
而老头这几天展现出来的手段,简直神乎其神。
大家本来在印象里,对张明生还有所期待,可见到他怯懦的样子,瞬间信心崩塌。
张明生在大家的注视中,更加紧张局促,磨磨蹭蹭走到老头对面,然后坐了下来。
老头面无表情,对张明生说:“你终于来了!”
这是老头第一次,主动与人说话,言下之意,似乎专为张明生而来。
张明生愣了下,低着的头,也抬起来,指着老头结结巴巴地说:“你……,我……。”
老头打断了他,指着装钱的油漆桶说:“不错,我专为你而来。要不然,我在这里耗了快一个礼拜,难不成只是为了这点小钱?”
张明生有些惊奇,问道:“我、我、我们认、认识?”
老头摇摇头:“不认识,但我跟你师傅,那是老朋友了。”
老头也知道张明生说话困难,不等他开口,继续道:“老夫聂苍山,纵横赌坛几十年,从无一败。”
“因此人送绰号赌坛魔手,也有人叫我油泥鳅,还有人叫我眼镜蛇。不过二十八年前,我却败在了赌坛奇人的飞雪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