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华开文物商店的时候,李可范送给吴云华一个绞胎釉的瓷花鼓墩作为贺礼,以前一直用来搁伞。瓷花鼓墩是花鼓的形状,两头的皮早没了。熊必达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花鼓墩上的绞胎釉。
花鼓墩是李可范收旧物时候一起收的,不到十块块钱,花鼓墩主人把它当礼物送朋友,朋友嫌东西太大,没地搁,束腰,中空,不实用,颜色还不好看,黑不溜秋的,又给退回来了。这么大个东西,扔了也怪可惜的,主人只好在里面填上土,把它当菜盆用,种上了一些大蒜。
这民窑器,器型罕见,按现在行情,因为绞胎釉稀少,至少得以数万计,要不是李可范提起,说不定吴云华什么时候不顺心了,就把它淬了。熊必达哈哈大笑,“这东西,我就看我朋友有个绞胎釉盘子,捂得跟个宝贝似地。”
“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当时,我上人家家里的时候,就感觉这东西不一样。可是人家都种上菜了,这东西就不好意思要了。”李可范又开始吹嘘他的那些光荣史,“得亏当时他家那些东西不够整钱,一些铜钱,几个铜烟斗,一块铜洋,满打满算也就四十二、三块钱,我就干脆跟阿姨说,干脆你这菜盆子匀给我,我给你五十块钱。”
“你这几万块钱就送出去?看样子,这次的标的不小啊?”李可范开着熊必达的玩笑,“有生意做,别忘了兄弟。”
“你给我去弄些有点名气的民窑东西来,像建州窑的兔毫盏,吉州窑的黑釉木叶盏,长沙窑的鸡首壶什么的。”现在反贪局专盯一些名窑器,一些标的大的东西。上次就有个副市长,收了一个宋朝龙泉窑刻划花梅瓶,直接以类似梅瓶拍卖会1050万记录来入刑,判了十五年。民窑器就隐蔽多了,标的也不大,抓住了,也可以来个抵死不认,因为民窑器上拍卖会的不多,没有一个价值标准,可以说几百,几千,也可以说几万,随意性相当大。
这些年上门收旧物是不可能的!央视一档鉴宝节目,毁了李可范这伙人的大好前途。骂,归骂,这小子还是在痛苦中转行了,改做一些中档层次的古董,也兼做古董经纪,从中捞取一些提成。
有了建筑协会这棵树,熊必达腰杆子也硬了。相信有会长帮忙从中穿线,他做做这个协会的生意也就够了,想想看,这个协会都是各家建筑公司的老总,只要他们留点骨头给熊必达,熊必达天天躺在家里就能把钱赚。
李可范的发达,在于他有眼光,选对了路,这是吴云华一直非常佩服的地方。他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文化,却总爱扎进文化堆里去,他还是东江县古物研究所最早入会的一批会员之一。
他入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学习文化,这从现在还认不得几个毛笔字就能看得出来。李可范精明的是在,他入研究会是为了信息共享。
91年,上人家家里收旧物,什么毛主席像章,景德镇纪念瓷他都要。有一次被一老太太请家里去收银元。李可范一进屋就被老太太家里的供桌给吸引了,看着供桌的髹漆和漆面斑驳地方的木纹,这形制的黄花梨供桌最少得有几百年。因为李可范让了老太太几块钱,老太太心情大好,“阿姨,你这供桌搁这小平房,又没太师椅、四方桌搭称,看着怪别扭的,要不匀给我吧!我家有个石五供,缺这么一个供桌。”
除四旧那会,不只金银细软见不得,一些古董、字画、家具见了也要被砸了、烧了。有些聪明的人就把这老家具刷上喜庆的红漆做结婚用的陪嫁家具,瞒过那些抄家的,只是这家具,并没有瞒过自己的后辈子孙。老太太知道这供桌是老辈人留下的宝物,她的三个子女也知道这家具是宝物,问李可范能出什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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