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清将谢怜抱进车内,周伯连忙将马车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箱递给周清清,周清清接过药箱,也没有留意自己手上的伤,在药箱上一阵倒腾,谢怜靠在马车上,身上的衣袍被鞭子上的倒刺勾得破碎,身上的肌肤在那些撕裂的地方裸露出来,并流着血丝。
他的苍白的面容掩映在垂落的长发下,身上被鞭打的疼痛让他的额间挤出细密的汗,谢怜微垂着睫毛,半睁着眼睛,嫣红的唇口倒退掉了颜色,惨白的薄唇,唇间因为过于干燥而有轻微的裂痕。
谢怜倚靠在马车的车壁上,身体虚弱而没有力气。
他看着周清清翻腾药箱的手上,有一道大的口子,鲜血已经凝固成一大块,看起来十分狰狞,他忍不住轻声提醒,道,“妻主……”
周清清听见他的呼唤,以为他是疼得受不了,便道,“怜儿再等等。”
谢怜因为口腔干燥,说出的话像是含着沙砾一样,嘶哑至极,道,“谢怜不重要……妻主先给自己包扎好吧……”
这时候君离也钻进了马车,对周清清,道,“姐姐,你也受伤了,要不然你先给自己包扎好了,谢怜这边我帮他。”
君离这般贴心的话语却没有让周清清感动,周清清看了看一脸脆弱可欺的谢怜靠在车壁,他那种脆弱破碎的美感好像比往常更加让人惊艳,身上破碎的衣袍就好像凋落的红梅,勾魂摄魄。
周清清这两人这般那般,当即不爽地将君离赶出车外,道,“这里我来就好了,你出去和周伯坐去,别来捣乱,你懂包扎吗!”
君离,“……”
我不懂,你就懂了?
君离委屈地被周清清赶到马车外坐下,周伯伯神秘地笑了笑,拉动手中的缰绳,马车向将军府内缓缓地驶过去。
周伯,道,“君离小公子,你还是让将军和主夫两个人一起待在一起比较好。”周伯又想到君离对周清清的心思,顿了下,又,道,“小公子,你还是别花心思在将军身上了。”
连他这把老骨头都看出来,周清清眼中除了谢怜哪里还有其它人。
君离将膝盖抱着,道,“我哪里对姐姐有什么心思。”
自从知道姐姐不是阿清后,他的世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他无父无母,是阿清将他带回军营,阿清这个人时常板着个脸,教他习武,其实阿清的心是这么样的,他看不透,但是阿清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她说过要娶他就不会轻易反悔。
他敬重阿清,她是真英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绝不退缩,他时常伴她左右,也随她上阵杀敌,他跟阿清之间,超过了一般的情爱,达到了灵魂上的契合。
此生若是得阿清为妻主,他亦不悔此生。
可是她却把他独自留在这个世界,姐姐不是阿清从他见面的那刻他就知道,因为他这么了解阿清,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只是他不肯相信,再后来周清清亲自挑破了他欺人的内心,虽然周清清说得荒唐,可是他相信。
姐姐她不是阿清。
阿清将他抛弃在这个世界上,他无法恨她,因为她太了解阿清,一定是有什么事让她不得不这么做,事关的不是她个人,而是大局,阿清这个人最重大局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谢怜身上找到比待在姐姐身边更有归属感,他想跟谢怜交朋友,只是谢怜除了姐姐对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车内,周清清想给谢怜上药,只是谢怜的怀里还抱着那个坛子,她的目光不由地落到坛子上,谢怜见她朝坛子看过来,将坛子微拿到周清清面前,道,“这是父君的骨灰,父君的尸骨被苏玉烧了。”
谢怜说到此,眼角微红。
周清清立马恭敬起来,对着坛子,道,“岳父大人你好……”
时间静默了一秒,周清清莫名地感到诡异,她顿了下再次对着坛子开口,道,“额……你不介意先让我给谢怜上个药,然后回府在正而八经地拜你……岳父大人,你千万不要怪我无礼……赎罪,赎罪……”
她这副样子,让谢怜不禁微勾着唇畔,周清清见谢怜露出笑容,她自己也傻笑了两声,然后将谢怜手中的坛子拿起来,放到身后。
周清清看了一眼坛子,总有股她的岳父大人就坐在她身后一样,她感到有些不适。
忽略了心头的不适感。
周清清才拿起从药箱里拿起药瓶,见到满是伤口的谢怜倒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周清清的鼻子一酸,顿时想哭,都是她不好,她竟然让怜儿受了那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