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齐宸的试炼

齐宸精神为之一振，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已经到了练气九重，现在还在精炼灵气，林宝成去年筑基了，现在两人还是打成平手，这让林宝成有些愤愤不平，每次打完都恨恨的说道：“要是用兵器，我早就把你砍成几截了。”他不知道的是，齐宸现在已经开始学习风雷剑法，千叶手也已经到了熟练的地步，真的用兵器，他未必能讨什么好。李茂元也精选了一百套剑法让他学习，要求都要练会。

在林家学堂，他也算是顶尖的那一批，又知道他是林永佑的女婿，对他比以前客气了许多。既然知道林永佑知道燕离的消息，自然要前去拜见的。

见他们两口子过来，林永佑示意他在对面坐下，微笑着说道：“若是论起资质，你在林家只算是上等，可是你肯吃苦，能用心，这些年的进步我看在眼里。燕离的消息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传了回来，齐愁亲自将燕离的手书送了过来请我辨别，但是齐愁说上面那个血迹是你齐家嫡传的血脉，你家老祖已经断定就是燕离，我看这字体也颇像。姑且认定是燕离所写，他说五到十年就能回来，我也相信。他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在他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交代。现在有个机会，林家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小界，筑基以上进去不得，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原本想自己慢慢研究，不料消息泄露了出去，只好与马家，舒家，葛家共同开发，老祖们说这个秘境比较稳固，应该是某个大能的藏宝之地。我们四家每家派出两支小队共十人去探索。祖父将这事交给我，你有没有兴趣？”

齐宸犹豫一会说道：“筑基进不去是不是就说明里面没有筑基或者四阶以上的敌人？”林永佑笑道：“一般来说是没有的。而且入口有金丹境镇守，若是事情不妙，逃出来就是了。”齐宸点头说道：“那我去。”林永佑点头道：“那就这么说了，你这组就你做队长，婉仪也跟你一起去。你们跟我来？”

林家山狱中阴森湿冷，林婉仪紧紧握住齐宸的手，神情害怕。走到一个山洞之中，狱卒打开门，林永佑淡淡的说道：“那边有这人的罪状，你们看看，然后杀了他。”

齐宸连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握着剑的手在微微发抖，好几次长剑低着那人的咽喉，却始终刺不下去。林永佑冷哼一声，一柄长剑插在地上：“这是你父亲的陆水剑。也是他当年练血期被带出去杀人时所用的兵器，他温养了几年，已经勉强进入下品灵器的范畴，你是他儿子，用起来问题不大。他将剑交给我时说，他那年只有十六七岁，一次杀了三个人，让我带你度过这一关，我却不耐烦，要么赶紧动手，取走你父亲的剑，要么收起剑离开这里。”

被他一刺激，齐宸大喝一声，一剑刺入那人咽喉，他没有经验，剑一拔出来就被那人鲜血喷了满脸，愣了一下，就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害怕林永佑看不起，硬生生的忍住。

林永佑摸出一柄剑递给林婉仪说道：“这是我当年基础期的佩剑，后来被你母亲拿去温养，现在也算是下品灵器，他还没有死透，你去补一剑。”林婉仪甚少与人动手，接过剑浑身都在颤抖，竟是连剑都拿不稳。林永佑扭头说道：“她是你未婚妻，你握着她的手，将犯人枭首。”

齐宸站在林婉仪身后，右手将她的手连剑一起握住，左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深呼吸几下，大喝一声长剑挥起将那人首级砍掉，一股鲜血从颈中喷出，齐宸将林婉仪抱在怀里，将外衫扬起替她挡下血雨。片刻之后，松开林婉仪，转回头问道：“可以了么？”

林永佑冷笑一声说道：“早着呢。跟我来。”林婉仪几乎软在起身身上，两人跟着林永佑走了一会，突然有人用力将他们一推，摔倒在一间囚室之中，紧跟着囚室门被关上，有人阴森的说道：“林永佑已经将你们交给我了，你撑过三天不死，就放你们出去。听说你是燕离的儿子？喋喋喋喋，他怕是没想到，他儿子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里。”齐宸拉着林婉仪慢慢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这才将林婉仪拉到身后，摸出陆水剑来戒备。

那人说了很久，都是当年大家都是炼气期的时候，燕离怎么对待他，他在文宁府过的多么惨，今天都可以报仇了，他光说，没有听到回应，抬起头来说道：“怎么，缩在角落里当乌龟就行？”

林永佑在洞室外冷冷的说道：“他确实跟你父亲有仇，你父亲杀的第二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他父亲叫胡琪。当年胡琪被燕离所杀，胡琪的仇人找到他家，他们就逃了，辗转流落到了林家，被我打听到，给了他家一百金，如果他杀了你们，我就杀了他给你们报仇。如果你们杀了他，就算他倒霉。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他杀不了你们，我就会杀他全家。”

齐宸知道自己不能开口，但是身后的林婉仪忍不住说道：“那他不是必死无疑？”话一出口就被齐宸王右边一推，紧跟着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再就是长剑撞击的声音，刚想动又听到齐宸冷冷的说道：“你随便这个角落躲着，如果有人接近你，不管是谁，哪怕是我，你也就一剑。然后不许说话，屏住呼吸。”

外面林夫人担忧的说道：“这样下去，婉仪怕是支撑不住。”林永佑嗯了一声说道：“必须撑住，现在没要求她去跟齐宸联手作战，躲在一边都受不了么？你要知道，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再过两年就要筑基，难道永远不跟人动手？”

齐宸连续接了十几招，心里静了下来，敌人最多就是炼气期，比起自己要差远了，而且敌人能用的兵器就是锁链，很不顺手。自己占了极大优势，若是还打不赢，那就丢人了。

敌人痛呼一声，齐宸大喝一声，又连续突刺了好几剑，感觉都准确的刺中，敌人蹬蹬蹬的退后几步，躲在角落里不吭声，齐宸仔细辨认了一会，不知道敌人躲到哪里去了，也不敢冒然进攻。稍微退后两步，问道：“婉仪，你在哪里？”林婉仪颤抖着说道：“我在这里。”齐宸嗯了一声说道：“你站起来，到我这里来。”

林婉仪不知道怎么到他那里，却见一只手上冒起火红色的光芒，看清是齐宸的脸，赶紧扑了上去，齐宸一手拉住林婉仪，一手用力将砸过来的锁链荡开。

囚室里又陷入黑暗。齐宸和林婉仪占了一个角，林婉仪抱着齐宸宽厚的肩背，心里总算是安静下来，感觉齐宸的手在自己大腿上写字，注意辨认了一会，却是齐宸让她先睡一会，准备打持久战。她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林永佑已经基本确认是家主接班人，她相当于林家小公主，平时跟人比斗，兄弟姐妹们也是让着她，现在这种情况是彷然无措的，现在有齐宸挡在前面，比起之前还是强了许多，盘腿坐在地上，心情很快平静下来。休息了一会，站起身拍拍齐宸的肩头，就在他背后写到，你休息一下，我来试试。

齐宸犹豫一下，还是侧身让她到前面，小心的退到她的身后，盘腿坐下，但是精神上不敢有丝毫放松，他虽然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每天跟林宝成等人都在比斗，虽然不至于伤掉性命，但是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谁心里都不爽，借着比武揍他一顿那也算是发泄了。

就在这时，敌人扑了过来，他早就知道齐宸他们占据了一个角，等到两人换位就听到了动静，这时扑来，林婉仪还没有站稳，本能的挥剑自卫，齐宸听到风声，本能的一剑从林婉仪大腿侧刺了出去。其实他这听风辨器的水平应该远在燕离当年之上，小时候就跟着花容和春千秋练习，只是一时慌乱全无章法，现在倒是很准确的判断到了敌人的位置，这一剑刺的快准狠，将敌人膝盖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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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仪听到敌人惨呼，手里长剑改变方向刺了出去，听到敌人闷哼一声，紧跟着拔出长剑，一股鲜血喷到她面上，衣摆被齐宸一拉跌坐在他身上，这才感到头顶一道劲风袭来，原来是敌人的锁链挥了过来。

听到敌人踉踉跄跄退后几步，扑通倒在地上，过了许久，齐宸再也听不到敌人的喘气声，知道敌人已经死亡，心里一松，收了长剑，双手搂住坐在身上林婉仪，将头贴在她背上。他们是定了娃娃亲的，但是一直到昨天，最多也就是牵牵手，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对于当年的燕离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他们养尊处优的生活来说，那就相当于劫后余生了。

不知道多久，林婉仪在他怀里睡着了，齐宸困意袭来，但是也知道两个人不能都睡着，勉强支撑着，眼皮直打架，他一直一来作息都十分规律，今天突然闹这么一出，有些不太习惯。为了不睡着，特意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之前杀的那个人没什么好说的，那家伙罪大恶极，吃喝嫖赌就不说了，竟然将自己侄女拐卖出去，自己奸淫之后卖到别府的私寮中，大哥找到之后，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将归途中的大哥和侄女都杀死，然后偷偷溜回家，听到嫂子跟父亲说有人看到是自己带走了侄女，索性将父母嫂子，还有不满周岁的侄子全部杀死。齐宸当时看了肺都气炸了，可是依然不敢动手杀他，此时想起来面红耳赤，自己感到十分羞愧，觉得自己一身本事都学到狗身上去了，花师叔家里是开戏园子的，带着自己去看了许多戏，自己也曾向往那种仗剑天涯，打抱不平的侠义生活，可是自己怎么就这么懦弱，若是燕德，肯定不会害怕。

至于第二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劣迹，但是他要杀我，我总不能束手待毙，而且在这囚室之中，我就算想跑也不能跑，又有婉仪在这里，所以杀了他也不算什么。细想想又不对，太叔祖说过父亲的事，当年父亲的确截杀了九阴宗的探子胡琪，如果胡琪家是九阴宗的话，他要想逃到中州必须经过八百里瀚海，自己当年跟着老祖和一大堆金丹回来，也是见识过的，那时没有高墙，他们一家老幼绝对没有可能通过，那么这应该就是试炼的第二环了，这是林伯伯找来的人，应该还是罪大恶极的，这么一想心里舒坦许多。

林婉仪醒过来的时候，齐宸已经想明白了，安心的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之间，却感觉怀里的林婉仪在发抖，在低声哭泣，直起身子，将她抱的紧了一些，凑到她耳边问道：“怎么了？是因为杀了人吗？”林婉仪嗯了一声，齐宸又抱紧了一些，黑暗中看不见，感觉自己嘴唇碰到了林婉仪耳垂，下意识的张嘴轻咬了一下，林婉仪嘤咛一声，软到他怀里。

黑暗总是给人增加许多胆量，两人在激烈的亲吻，突然林婉仪抓住齐宸伸进衣服的手，又略微直起一点身体，轻声说道：“我们还没有筑基，也没有成亲。”外面偷听的林夫人恼道：“这小子肯定轻薄了婉仪，哼，暗室欺人不是君子所为。”林永佑笑道：“齐宸练血期十分扎实，气血十分旺盛，能忍到今日已经十分不错，想想当年我们还不是一样？”林夫人脸一红，啐了他一口：“老不正经。”林永佑笑道：“哪里老了，按照燕离的算法，我现在不过三十许，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两人感情更进一步，齐宸轻轻说道：“第一个人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杀他是替天行道，完全不需要有一丢丢的内疚，应该感到骄傲才是。第二个人要杀我们，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他杀的第三个人是一个金盆洗手的独脚大盗，那时不仅杀了他，还杀了他全家妇孺老小。后来父亲读了很多道德文章，又学了宗门铁律，虽然知道那时自己是迫不得已，但是还是告诫我说，杀人要慎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滥杀无辜。第二个人要杀我们，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顿了顿说道：“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就是有什么灾祸也是我们夫妻一同承担，又有什么可怕的。”

刚才一阵亲热，现在齐宸又算是跟她表白，心里甜蜜，嘴里却说道：“不要脸，谁跟你是夫妻，燕叔叔说了，我若是不喜欢你，婚约就算没有说过。”齐宸笑道：“那我今后得好好巴结你才行，若是你不要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林夫人笑道：“齐宸看上去一本正经，没想到哄起女孩来也是油嘴滑舌。”林永佑笑道：“他父亲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多少遗传了一些。好了，我先走了，再关一日，到了明日一大早就放出来吧。能过这关也就不错了。”

得益于林永佑的策划，齐宸林婉仪出来的时候，两人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虽然饿了两天，身体状态不是很好，但是却容光焕发，显然没有多大的影响。

沐浴之后被带到林永佑的书房，林永佑笑道：“表现的还不错，有什么想说的没有？”齐宸先行了礼才问道：“第二个人其实并不是我家仇人，对不对？”林永佑听他说完，点头道：“确实也不是，那人跟我有仇，他一直认为他家的破败跟我有关，所以对我十分敌视，可惜终身只是炼气期，对我并没有什么威胁。他也不算坏人，但是得了些病，应该活不到七十岁，只剩六七年时间，所以我找上门去，许诺一百金的时候，他就答应了。这也是他泄愤的唯一机会。你现在又怎么觉得？”

齐宸想了很久说道：“若是早知道这些，我，我，唉，就算早知道这些，他要杀我，我也要杀他的。不管他是什么人，好人也罢，坏人也罢，他要杀我，我总不能让他杀。对吗？”林永佑笑道：“也对，也不对。你父亲当年因为这个事，迷惘了很多年，甚至一度失去神智。你比他要好多了，从秘境回来之后，也是要读一些道德文章的，你父亲一旦想明白了，就做的非常好。我只说几个例子，第一个，他出身百花宗，尽管自己非常憎恨这个出身，并且一度以此为耻，但是到了最终他还是挑起百花宗这个担子，因为那关系到十几万人的生死，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继续做他的宗主亲传弟子，我听你师傅说，下一任的宗主十有八九就是他。第二个，他来中州读书，我是知道他宁可自己省着，也要为阴阳宗尽量获得资源，你知道他为阴阳宗带去了什么吗？十一颗乘胜丹，让阴阳宗多了十一个伪婴，至少有了对抗盗贼团的自保之力，两艘飞舰，让九阳宗的炼器水准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院长亲自出手帮你师祖悟道，让九阳宗在阴阳宗的话语权大幅度提升。第三个，你母亲危难之际，他毫无顾忌的帮她度过难关，自己损失了五十年寿命，而且两年不能修炼。你知道这些，你父亲付出了多少资源吗？十一颗乘胜丹价值一千多亿金币，也就是一千多颗极灵，两艘飞舰也价值两三百上灵，请院长出手更是不可思议了。没错，你父亲赚钱的本事非常强，但是这些资源都是他自己的，如果他不拿出来，留给自己谁也说不了什么。”

齐宸惊讶的看着林永佑，一千多极灵？那是什么概念？百花城一年能收进来十几万金币，太叔祖就高兴的要死，陆嬛姑姑每年送过来一千万金币，连老祖都感到十分满意，可是这些加起来在父亲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林夫人早就进来，端着两碗灵粥，两个孩子两天没吃东西，他们这个阶段不吃东西是不行的。这时插嘴说道：“最后一件有什么值得夸耀的，燕离难道不该救绫儿？我要是遇到那种情况，你就不会救我？”林永佑笑道：“救当然会救，齐宸，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