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俊倒是没有想到燕离会怀疑他,苟三罗琦都是老成持重的,又跟着燕离最早,派出去那是理所当然,熊程是卫四点名带走的,战力强横的原因。郭末和自己,还有花容春千秋都不接触药丸,自己还作为燕离的代表在新村那边主持过一段时间,花容和春千秋整天就被燕离安排去替他做些买书誊抄的杂事,估计更是信不过。
甚至郑俊连药头都没有接触过,每次给药头们派药,他和郭末都不会去,那时候燕离肯定躲的远远的,生怕牵连到他。楚颂倒了一杯茶,拳头紧握又松开,松开又紧握,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也别着急,千万不要主动请缨,不能让燕离有一点怀疑,甚至开始接触药丸后也不要出事,这样才能博取燕离的信任,年后我想办法限制住几个掌柜级的人物,逼着燕离让你去送药。”
郑俊嗯了一声,他爹的假释就是楚颂帮忙弄出来的,昨晚爷爷赶到,祖孙三人抱头痛哭好一阵子,看着家里被装饰的极好,爷爷几乎摸遍了每个角落,这比他们在文宁府住的还要好许多了。爷爷说可惜房子小了一点,要不可以让伯伯一家全搬过来,以后好生过日子。郑俊轻轻问道:“大人,燕离能不能活过今晚还不好说呢?”
楚颂的眼里射出骇人的精光,郑俊畏惧的扭开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连喝了几口才说道:“燕离现在在挑动城内黑帮跟外面黑帮火拼,怕是城外那帮人会要燕离的命。到时,三帮的药丸生意,咱们对付起来就好办了。”
楚颂霍的站起,把郑俊吓了一跳,楚颂低沉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会要燕离的命?”郑俊抖了一抖说道:“今天我看到梅花偷偷跟北门外有联系,我躲在一边听到一些,燕离去了莼川县,明早他要见康南和元猛,所以今天一定会连夜赶回的。我听见梅花跟那人说了燕离的行踪,那人说了句,燕离要是死了,一定设法将武安府的生意都交给你管。”楚颂怒道:“为什么你不向燕离示警?”郑俊咬紧嘴唇说道:“燕离一死,梅花真的做了猛虎门在武安府的首脑的话,一定不能服众,到时咱们打击药丸就会事半功倍。”
燕离吐了一口气,雪越下越大了,官道上已经没有一个人影,虽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极不好走,原本卫四劝他天亮再说,想着明早约了康南和元猛谈棚户区和药丸的事,还是想今晚赶回去,左右不过一百二十里路罢了,全力的话,两三个小时也能赶到。康南和元猛对他现在有些意见,当初新村改造的事,他们没敢出手分一杯羹,这次是卯足了劲要占一块地盘的,不安抚好,日后诸事都会很艰难啊。
官道几乎是笔直的,他奔袭了二十几里,沿途都是农田和河沟,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容易看到一个凉亭,长舒了一口气,停下来,缓步向凉亭里走去,这是官道上每隔十里都会有的歇脚亭,现在正好可以稍稍修整一下。
亭里有个书生就着亭顶的气死风灯微弱的灯光在看书,身边横着一把油纸伞,见他进来,只是微微点头,便将注意力放在书上。燕离浑身冒着热气,这下子停了下来,便觉有些寒冷,裹紧了大麾,在书生对面坐了下来。书生看了一会书,突然叫道:“店家,来一碗热黄酒。”燕离有些好奇,这里哪有什么店家,却见不远处靠近林子的地方,有矮门推开,一个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黄酒,慢慢走过来,仔细看去,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小小的地堡,里面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外面看不到烟子,能感觉到里面还是比较暖和。
书生接了黄酒,摸出一银给了老人,燕离笑道:“既有热黄酒,也给我来一碗。”老人哑着声音说道:“一银一碗,不二价。”看着书生一口一口慢慢品着黄酒,燕离笑道:“很是公道,这个时候,不说一银,就是十银也是要喝的。”
老人依旧一瘸一拐的走着,书生笑道:“兄台倒是个妙人。”燕离笑道:“就着雪光读书,兄台同样也是妙人。”书生大笑道:“那老头懂得在这里安个地堡,等着咱们这些冤大头,不也是个妙人么?”燕离点头说道:“说的极是,可惜兄台已经在喝酒了,否则该请兄台喝上一碗,敬一敬你这个妙人。”
两人说话间,老人拄着拐已经走了过来,端着一碗热黄酒递给燕离,燕离接过,刚准备送到嘴边,老人冷冷的说道:“先给钱。”燕离笑了笑,伸手向腰间一摸,突然老人的拐杖横扫过来,燕离嘻嘻一笑,右手摸出的秋水剑恰好挡住,左手一碗热黄酒迎面向老人面门泼过去,老人身手变的极为矫捷,偷袭不成,立刻退到书生身边。
书生赞道:“听说你不到二十四岁,这经验还是十分足的嘛。这也能看出来?”燕离叹口气道:“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么冷的天,敢一个人赶路的至少是筑基境了,这条官道直通府城,有百里之远,风雪这么大,一般人走到半路就得冻死吧。”又看看老人说道:“那个地堡确实是有的,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不过这位兄台扮老人却是不像,你那地堡用了灵石炉取暖,莫说两碗黄酒,就是卖一百碗黄酒也未必收得回本来,更何况,我这种壮年穿这么多都觉得冷,你一个老头只穿件破衣,虽然装作一瘸一拐的,但是丝毫没有一点冷意,我要是再看不出来,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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