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场酒

牛大嘻嘻笑着掀掉燕离的被子，叫道：“小梨子，赶紧起来，哥哥要结婚了。”他已经知道燕离的问题，但是此时装作不知道，大马金刀的往床边一坐：“你丫的去了府城，也不说带哥哥一起过去，娘的，白瞎了哥哥我在少年队罩着你了。”

燕离有了精神，爬起来揉揉睡意惺忪的眼睛问道：“你要结婚了？”牛大得意的一拍胸脯：“那可不是？早上遇见常欣姐，说你回来了，我寻思着你是我牛大最好的朋友，没道理不先喊你喝酒啊。所以就过来了，听说你受伤了，你丫的好了没？能不能喝酒啊。”燕离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道：“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今天不喝死你丫的。”

另外一间房里，常欣贴着墙壁在偷听，疑惑的问道：“洛师，前几天还半死不活的，今天怎么就有精神了，满嘴都是脏话啊？”洛师笑道：“他已经调整好几天了，牛大跟你不同，牛大是哥们，丢点脸不算啥，其他人不行，毕竟出来混还得是个硬汉子嘛。再说了，好哥们要结婚，怎么也得给面子啊。这个牛大还算聪明啊，也算粗中有细。”

两人出门时天已经擦黑了，牛大领着他到了镇上一处小院子，指着大门说道：“小梨子，这是我新买的宅子，你看怎么样？”燕离羡慕的摸着新换的大门，又把门环敲了敲，探口气说道：“老牛你混的不错，这院子虽然小了点，但是也要十好几金币吧。”牛大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十八金币呢，为了娶于小翠，我这些年一文钱掰做两文钱用，好歹攒下了几个金币，我爹拿了十金币，我家现在算是赤贫了。我现在是炼骨期五重，你原来给的两瓶虎骨酒我藏着呢，喝完我也差不多能到炼血期，那时我就去考灵药园的打手，一个月也能有五六十银币，两三年就缓过来。”

两人进了门，于小翠已经摆好了一桌子菜，燕离说了恭喜，牛大手一挥：“原本她不该来的，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走了，所以叫她过来做饭，一会她就回去了，到时就剩咱们哥俩，喝醉了就在这里躺尸到天亮。”于小翠笑道：“我跟小梨子喝一杯就走了，我娘要是知道我跑到这里来，得打断我的腿，还得在我面前鼓捣好几天，说我不要脸啊，小浪蹄子什么的。咯咯咯，小梨子，来，坐，姐姐跟你喝一杯。”燕离高兴的坐了，端起杯子说道：“应该我敬嫂子才对。”

于小翠喝了一杯说道：“牛大是个没出息的，小梨子你以后发达了只管回来，我们也不要什么，就是你罩着我们不让别人欺负就好了。”牛大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赶紧回家去。小梨子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吗？”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吹嘘起自己小时候多么牛，对方多么菜，斗斗嘴便将一斤梨花白灌了下去，牛大打个饱嗝说道：“小梨子，哥哥我是真的不甘心啊，你说我牛大也是过了府试的，要是不这么急着结婚，将来你说我有没有希望筑基什么的？呃。”燕离面上也有些红润，给牛大倒了一杯酒，问道：“说的也是啊，你现在成亲，怕是以后最多炼气期了呢，为什么不等等啊，有个两年也就过了炼血期了啊。”牛大郁闷的说道：“我也没办法，我太爷爷今年九十一了，说是想五世同堂。说是普通人家五世同堂不容易什么的，让我不要出去打打杀杀的，老老实实呆在镇上。小梨子，我是真的羡慕你啊。来，走一个。”

燕离被他一说也有些苦闷，也开始吐槽自己现在的生活，仰着脖子喝了一杯，就用衣袖把嘴角的酒擦了：“老牛你知道吗？我这次出去差点就死了，第一天杀了个人，是个十足十的恶棍，也就炼血期五重，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没想到他那么弱，呃，弄的我一身的血，这里，对，脖子这里还喷了一大块脑浆，恶心死我了，我差点当场就吐了，后来在河里洗干净的时候，一摸到那脑浆，我哇的就吐在河里了，我那个混蛋师兄，还专门搞了一杯梅子酒给我喝，呃，老牛，你也知道的，咱是什么人，强忍着恶心一口酒喝了。呃，老牛，你说我是不是很牛逼？”牛大端起杯子：“必须的，咱们赤石镇没有孬种，来连干，连干三杯。”

牛大转身哇就吐了，燕离哈哈大笑：“老牛你个水货，呃，当场就吐，行不行啊？”牛大摇摇晃晃起来，嘴里嘟囔着：“你等着，我撒泡尿再来喝过。”他摇摇晃晃的走两步，就在院子里掏出家伙就开始尿，燕离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身边：“这是你家茅房？呃，我也来。”牛大大笑道：“来，咱们比赛谁尿的久。”两个勾搭着肩膀，牛大突然说道：“刚才你是不是说你杀过人？”燕离嗯了一声，爽快的抖了一抖：“杀了。”牛大站不稳，踩在自己刚撒的尿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燕离开心的哈哈大笑，脚下被牛大一勾，啪叽摔了个嘴啃泥，牛大开心的大笑起来，燕离叫道：“牛大你个王八蛋。”两个就在地上厮打起来，瞎闹了一会，两人都摆了个大字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牛大睁大眼睛看着星空：“我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小梨子，呜呜呜，我不想这么早就成亲，我也想冲在最前面去快意人生，呜呜呜，可是我没办法。”他早已经忘记了常欣给他交代的什么任务，都见鬼去吧。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我也是有梦想的人，我牛大比别人差吗？要不是为了结这个婚，我不会连壮骨散都舍不得买来吃，不会一门心思的想着攒钱攒钱。他哭闹了够了，一扭头看见燕离呆呆的望着天空。推了他一下：“丫的傻了？把你的威风讲给我听听。”

燕离喃喃说道：“不是什么威风，第二个人的时候，我是打不过的，他是炼气期，不过师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又耍了一些小聪明，所以有惊无险的杀了他，师兄表扬了我，说我战力很强，打的很聪明，可是他不知道，我坐在那里等他来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害怕，那个人真的比苟三和罗琦加起来都厉害，我割断他脖子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坐在地上好久爬不起来，我那时候要是躲得慢一点，他那三刀我就挡不住，很可能就死了。”

又停了一会说道：“第三个特别特别强，师兄说即使是筑基去，也有可能被杀掉。我对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会害怕，可能是突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们杀人已经红了眼。那个王强，对，王强那么强，我追到后院去的时候，院子里全部是血。”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下：“又这么厚的血，我看到同伴被他打飞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只想着我是队长，我必须得救他，于是就冲上去了。他很猛，很猛，很大一个兵器，我根本不可能躲开，勉强躲了一会，被绊了一下，往地上倒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人身上的要害不止头和胸腹那一块，如果我能削断他的手筋，那么他就拿不起那么重的兵器，于是不知道怎么就割断了他的手筋，我滚开的时候，他的脚腕离我只有四十几公分，我只想着如果削断他的脚筋，那就追不上我，于是就削断了他的脚筋。最后我杀了他。老牛，你知道吗，那是一个炼气期六重还是七重的高手，我是不是应该很得意？”

牛大哈哈大笑，挣扎着起身摸到酒坛晃了晃：“还有，小梨子，一人再搞一碗。”燕离挣扎起坐起来，接过牛大递过来的一碗酒，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把碗一扔，呜呜呜的哭起来：“可是老牛，你知道不知道，杀这三人，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他们都该杀，可是后院那么多女人和小孩，呜呜呜，也被杀了。呜呜呜，我被王强打飞落在地上的时候，晕过去一瞬间，我看到那个女人睁着的眼睛，每天晚上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她看着我，像是再问我，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呜呜呜呜。”

牛大也扔掉碗，搂着他的肩头说道：“该不该杀都已经杀了，你说怎么办？你说不该杀？她跟着坏蛋享福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该享福？就说我，我算努力的吧，我爹出了那么多钱，他那么喜欢喝酒，我太爷爷说想看到我成亲，他就不再喝酒了，哪怕一文钱就要攒下来给我，上个月，我看到他跟在王大头后面求了一下午，王大头才同意让他去王大头家里的地里帮一个月忙。他回来得意的跟我吹嘘他找了个好活儿，王大头看他能干，这一个月给他三十银，我晚上自己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了。呜呜呜，小梨子，你说说王大头的儿子享受着王大头的山珍海味，到时王大头犯了事，王大头的儿子无辜吗？”

燕离抽噎着说道：“无辜什么？王大头最刻薄了，我小时候饿的肚子疼，在他家偷了两个桃，他儿子还放狗来咬我，你看，就在这里，现在还有一个疤。”兄弟两人一边哭，一边将镇上村里所有的以前欺负过他们的人都骂了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