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在沈意面前伏低做小，但是夏曦羽这个外人，还没资格让他低头。
要说别人或许会吃唐允这一套，可偏偏，夏曦羽这种脾气，本身就是个难啃的骨头，再加上先前她就想揍唐允一顿了，要不是小意拦着，她还能有这样的脸色？
现在，他还摆什么架子让她出去？
她干嘛要出去？
“小意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干嘛要出去？”
唐允的眸光，骤然冷了下来，像一把冰刃，朝夏曦羽的眼底，刺了过去。
夏曦羽倒不是完全不怕唐允，只是想到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舍下小意而去，她的怒火完全将她的胆怯给掩盖了下去。
唐允的眼底，凝聚了一丝不耐和寒凉。
沈意看夏曦羽挡在自己面前，唐允眼中逐渐迸射出来的戾气，让沈意禁不住为夏曦羽担忧起来。
在唐允开口之前，沈意抢在了前头对夏曦羽道：“小羽，你先出去吧。”
“小意！”
夏曦羽不满地回过头瞪了沈意一眼，有些气她这么不争气，这个时候竟然还给唐允这个混蛋机会。
沈意知道夏曦羽心里想什么，她无奈地笑了笑，给了夏曦羽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有些话总是要讲清楚的，你先出去吧，让我来说。”
唐允不知道沈意要跟他说什么，只是脸上那平静的笑容，看得他莫名心慌。
夏曦羽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听沈意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坚持什么。
出去之前，还是回头狠狠地瞪了唐允一眼，才帮他们关上门。
夏曦羽走后，唐允表情复杂地看着沈意淡然的面容，知道自己理亏，态度也没有过于强硬。
走到沈意身旁坐了下来，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沈意快一步察觉而躲开了。
唐允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悬在半空中的手，也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
“对不起。”
低低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自责，在沈意面前响起。
沈意的眼眸低垂着，她没有看唐允，也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要换做以前，唐允这样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会很开心，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了。
可是，偏偏命运总爱捉弄人，这样的道歉，来得太晚了。
当唐允决定舍弃她的时候，她就没办法对这段感情再抱以更多的希望了。
可即使是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心口那一段浓烈的苦涩。
半晌，她才集聚了足够的力气，抬起头来跟唐允对视。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唐允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眼底全是猩红的血丝，微肿的眼皮，看上去带着千金重。
或许就如小羽说的那样，唐允确实在她身边陪了她好几天了。
可这又说明什么呢。
就算他当时真的有难掩的苦衷可以让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舍弃了她，她也并不觉得他值得原谅。
当初他打着爱她，保护她的名义，肆无忌惮地伤害她时，她就没打算同样的事情在她身上再上演一遍。
深吸了一口气，她笑看着唐允带着歉意的脸，摇了摇头，道：“没关系，这不是你必须要做的。”
她看着唐允眼中的诧异和迷惑，继续道：“唐允，我曾经在心里下定决心地想过，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了，哪怕你忘了我，忘了我们的曾经都没关系，由我帮你一起记着就好，可是现在，我知道，一厢情愿的守候，并不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我的执着和坚持，给你带来了更多的困扰和麻烦，所以……”
“所以，你现在是不打算再要我了，是吗？”
唐允的声音，往下沉了下来，其中迸射出来的凌厉和锋芒，像是能将沈意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决心给削得片甲不留。
拳头，微微握紧了几分，她苦涩地笑了一笑，没有作答，可那模样，分明就是默认了。
唐允的心，仿佛被人扔进了冬日的深海之中，冷到连得到救赎的机会都找不到。
他只是愕然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意脸上那淡漠的笑容，心，一阵一阵得疼。
那种瞬间空掉的感觉，让他觉得置身在空无一人的万丈深渊之中，连个互相帮助的人都没有，那样得无助和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