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何氏一见倾心,暗心相许。
无奈此去经年,不知为何,明月将军最终没来迎娶何氏,而是迎娶了旁人。但何氏为人刚烈,性情执着,宁愿孤独终老也不屈嫁。何家老爷和夫人去世后,独女何氏将万贯家财良田分给当地贫寒百姓。再后来明月将军失事,北齐灭,何氏惊闻他去世的消息,静心修身,再不踏入凡尘。遂吃斋念佛,孤独终老。
后人感念何氏的慷慨与慈悲,便在她过世后立石碑,留下她一生当中的情缘佳话。
两人默契相视一眼,牵住彼此的手,九月唏嘘道:“世上竟有如此令人荡气回肠的情缘。”
尚云没有说话,他英眉微蹙,似在思考什么。九月突然又问:“你时常想起明月将军的事,可曾有何氏的印象?”
他轻摇头:“没有。一点也想不起来。”
“真的?那你知道曾有一个人比我还喜欢你,你心里怎么看。”九月又问,酸溜溜的眼神看向他。
“她喜欢的是明月将军,不是我。”尚云勉强笑笑,故意捏捏她的脸,问:“还有,你怎知那人不是你的前世?”
“少哄我。”
“你去看看何氏的介绍,生于九月,小名九儿。”尚云轻轻提醒,看到那些信息,心里也惊叹不已。
人常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看来,世上遇到的人,不是来解缘的,就是来结缘的。
九月赫然看到何氏的信息中,与自己微有偶合,不禁睁圆了眼睛,半晌突然泪盈于眶,红了眼眶:“尚云,你让我等了你两世,你想好怎么补偿我吧!”
“哪来的两世了?”尚云好笑的给她试泪。
两人十岁相遇情根深种,十五岁家破人亡两人生离,二十八岁中枪差点死别。三十三岁,她与凌典结婚,他将自己送进鬼门关险险走了一遭。
他们的命运起伏历经坎坷,任意拎出一段来,都堪称隔世之缘。一个念头之差,稍微有微丝妥协,就又要错过了这段再世缘。
四舍五入,又何止两世。
尚云亦深有感触,忆往昔内心翻江倒海。
见她不依不饶的眼神,尚云吻住她,良久才移开嘴唇在她耳边说:“今晚吧,努努力,争取十个月后还你一个小尚云。”
九月扑哧一声,红着脸就笑了。
尽管蜜月如胶似漆,流边忘返,短短十天后,两人还是回来了。
主要是被工作催回来的。
毕竟是两枚工作狂,回职场后立马调整状态,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另外,九月自从结婚之后,就搬去了望月居。
原来租住的房子既没退房,也没住过了。这次终于回来收拾物什的时候,看到自己房间书桌上,放着一个礼盒,上面还有一张贺卡,一看落款竟是媚娘。
“九月:祝你新婚快乐!凌典已经将你的事都告诉我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也正常。不过,虽然凌典恢复单身,他还是没能接受我。我已经放下了,感情这东西真是奇妙,我喜欢他,他喜欢你,你喜欢别人。上天弄人,看到你收获了自己想要的幸福,我相信老天终究是慈悲的,也许属于我的幸福正在路上。谢谢你,同时祝福你。”
九月听到开门声,以为媚娘回来了。
走出去时,就听到一个职业女声说:“就是这儿了,你们进来看看。”
九月走出去,看到一个中介模样的人带客户来看房子,“你好,我还没退房,怎么就叫人来看房了?”
房介工作人员答道:“哦,你原来的室友搬走了。看的是她那一套间。”
九月愣了愣,想不到媚娘已经搬走。
她收拾好东西,尚云安排的搬家公司在楼下。其实东西并不多,她告诉搬家公司目的地,说家里有人在,让他们送去望月居,自己则去了媚娘馄饨馆。
柜台小姑娘休假了,媚娘正在柜台,低头学习,听到九月叫了一声:“来一碗馄饨。”
媚娘猛一抬头,怔了半晌,终究灿然一笑。
笑容还是初见时的笑容,但眼睛里的光泽,比初见时更亮。如今媚娘身姿苗条,面若桃花,倒真是有武媚娘身上的妩媚了。
但一开口便破坏了气氛:“九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九月心里不平衡:“你不声不响的搬走,我要是不来找你,可不是再也见不着?”
媚娘想到当初赌着气退了房,连礼物都是后来退房有一段时间后,借口说落了东西在原住处,中介看在她捐了几台健身设备的份上,才同意她回去寻找,她趁机将新婚礼物悄悄放进九月房间的。
听九月暗含抱怨,这会有点不好意思,嘴上却理直气壮:“你都结婚了,迟早会搬家。再说,那位要来看你,我是让进还是不让进?他进来我就得被爱情酸死,不让他进就要棒打鸳鸯,不落忍呀,可不得自觉搬出来?”
“所以你还有理了。”九月哭笑不得,“算了,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看在你如今‘学有所成,脱胎换骨’,为师深感欣慰,就不跟你计较了。”
媚娘笑嘻嘻在九月跟前转了一圈,说道:“连你也这么说,那些汗水就没有白费。”
九月将一袋手信放她桌上,“去旅游看到些特产,你尝尝。”
“又得破功了。”媚娘咽了咽唾沫。
“没事,懂得节制就行。”
这时候,朱明打来电话,“书瑶做了点吃的,给你家送点儿。你们这会儿在不在家?”
书瑶为了挽回朱明的心,做了很多努力与改变,这些努力与改变也包括改变了对朱家父母和九月的态度。朱明素来心地柔软,孝顺听劝,善待他珍视的人,比善待他还管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朱明见书瑶心性确实发生了转变,知道她当初因为害怕失去他,才会矫情作死。虽然婚姻长期被阴影笼罩,两人却也没有实质性或原则上错误发生。再加上两人还有一个孩子,有这一感情枢纽在,不可能说散就散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两人经过几个月的冷肃期,终归是合好如初了。
九月笑道:“我在外面,尚云也还在公司,旅游给你们带了些手信,本打算晚上给你们送过去,既然要来,那就约在晚上一起在家里吃个便饭。我马上就赶回去。”
约好了时间,九月又给尚云发了信息,他那边也回复:“马上就能回家参加‘家宴’”。
不知何故,看到“家宴”二字,九月热泪盈眶,手机捂在心口,胸间溢满幸福。
曾经遥不可及的幸福,已经成为现实,以后更会是日常。
“在家等你。”她含泪而笑,回道。
尚云提着商务包走出普世大厦,看见九月回过来的短短四个字,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他坚毅硬朗的面部线条,温柔得一塌糊涂。
驱车往家驰去,流线般的美好街景,映着斜阳,晚霞布满天边,多一分太妖艳,少一分失了鲜艳,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