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静默,双手捧着奶茶沉思。良久,她说道:“我给你讲一个叫莫内特的黑人姑娘的故事。莫内特是黑种人。在白人的世界里她就是一个异类,没人看得起她。但是莫内特心里特别渴望像白人一样有尊严地活着,在白人和其他黑人眼中,她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后来呢?”
“后来她就给自己画饼啊。她认为‘自己就该有尊严的活着,而且不久将会成为现实’。她要改变自己的处境。不需要白人决定她这辈子该干什么,该去哪。
经过十七年的努力,她吃过一般人忍受不了的苦,尝过所有人都无法体验的切肤之痛,尊严被打碎之后,她在冷雨中捡起来呵一口热气,坐在湿地里将尊严这东西修好。”九月说得有点动情,眼眶发红。“十几分钟后,她咬牙站起来。又一次敲响一位曾经报警控诉她骚扰的教授家大门,请求他答应,让她做他女儿的陪读员。”
“最终,这位老来得女的教授同意了。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受不了她的坚持和被她无休止的纠缠。莫内特在陪读期间,非常努力学习,一是满足教授的苛刻要求,二是满足自身对知识的饥渴。小主人的书她全部看过,连老教授的书全都读完。她有一个记者梦,她样样表现出色,但因为肤色,没有人愿意录用她。于是她为了生存,给某位杂志社写文章,起了一个白人体面的笔名,地址也留了主人家地址。
又后来写的文章有了名气,她自荐给贵族代写文章。很多贵族资本家需要这样一位才女作为枪手。终于有一天,一位白人女士因为崇拜她的才华与她交了朋友,介绍了很多资源给她,愿意为她背书。结果她成为了那个时代真正能与白种人平起平坐为数不多的黑人之一,并且收入不菲。“
戴喜宗听完这个故事,沉默不语。九月看了看他,说道:“我之所以讲这个故事给你听,是因为你的定位还没有摆正,第三节课的品牌展示课你也没有听进去。
你是你自己的老板,但你潜意识里还是认为传统意义上的老板才是你的老板,依赖于外界给你画饼,否则你没有动力工作,甚至想换环境。莫内特就擅长给自己画饼,哪怕全世界都认为她在妄想,但为自己人生负责的只有自己,不是那些指手画脚的人。如果定位不对,任何环境都是一样的牢笼。”
“我......我也有给自己画饼,但公司画的饼跟我不符。”
“你要知道,你跟公司是合作关系,要达成同一个目标。让公司知道你的需求,你也要接受公司的需求,也就是求同存异,一昧的抗拒这问题可大可小,小说影响工作,大说影响人生。用自己的需求去达成公司的需求,这样就统一了对吧?
你之前的女朋友可能也希望你去了解她当时在想什么,难过的点在哪里。女孩不喜欢你,是不可能跟你谈婚论嫁的。除非名气、帅气、财气你拥有其中一种绝对优势,那可能对方目的不纯接近你。但事实上你不是。
无论工作、感情、学习上,你现在都存在一个问题。用自己所固有的那一套逻辑思考问题,说严重一点就一刀切。因为我现在的感受可能跟他们的处境一样,无法将课程真正融入你心里。
戴喜宗有点情绪波动,辩解说:“慕老师我一直很配合你的,我很重视这个课程,我都用了年假来上课。而且,我非常尊重你,觉得你对学员真的很认真很负责。真的。”
“对,对。我都看到了。你一直在配合,你其实很努力。”九月安抚道:“但是你可能自己没意识到脑袋里一种固定模式,具有排异性,我打个比方。现在有左、中、右三条路,我告诉你,中间那条直达目的地。但你习惯走右边那条,所以在知道结果后,你会听我的走了中间这条,但走了一半,你的路线就开出现偏移,直到与右边那条路重合。我后来又告诉你左边那条也很近。你走了三分之一,路线又开始偏移,直到与右边那条路重合。
你发现没有,不管让你走哪条路,你都不会按照别人的要求做,而是走着走着就走回你自己习惯的那条路去了。你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常常用一种固定的逻辑和本能去思考和行动,就像一个模子,凡事凡物经过这个模子到你这儿都变成你认为的那样,哪怕这并不是客观事实。
这个特点在有些情况下是好事,能坚定自己的信念。但大多数情况我们生存在群居性世界,怎么也免不了交际,你不能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爱人、亲人、朋友、团队等等,还是需要一定的灵活度。“
戴喜宗奶茶已经喝光,吸管仍然放在嘴里,九月停下来,喝了几口。
“可能,真的是我的思维出了问题。慕老师,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