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是有些经历的人了,应该明白,商机这个东西抓准了谁知道一天会有多少进项?您大驾有人给银子花当然不会在乎,可我们这些靠自己的双手走在风刀霜剑中的人,可是什么都要靠自己去挣的。仅靠手段,就能挣到银子?再说了,不管我能不能酿出好酒,怎么,二少爷还能给我银子花不成?”
郑三被秋习说的有些尴尬,沈元浩也是一脸的阴沉。
郑三见自己看错了秋习,她不是个软柿子想捏就能随便捏的,便赶紧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哈腰道:“秋姑娘,我和您说笑呢,不要当真,不要当真!”他见秋习的目光往他背后注视,便也回了下头,“哦,老王可是有什么事?”
“嗯。”那佝偻老汉点了下头。
“二少爷,你们随意,我去看看。”郑三巴不得赶紧逃离,他怕自己对付不了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忙你的吧,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沈元浩不耐烦地道。
“那行,你们有什么需要找老赵就行。”郑三指了指那个给他们舀酒的人。
“行了,行了,知道了!真啰嗦!”沈元浩向他挥了挥手。
郑老实转身和那人走了。等他们再次走进郑三先前去的那个屋子时,那个佝偻的老汉立马直起了腰。
“大人!”郑三严肃的颔首,此人正是先前那个盘腿在屋子里坐着的面具人。
“不过是个小姑娘,除了长的好看,也看不出什么别的。听她说酒时头头是道,看来是真的懂酒。你多虑了。”
“那……”
“随他们折腾吧,别把心思用在这些小事上,做好咱们该做的,别出了岔子。”
“是。”
“他们要酿酒也没必要拦着,我不信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知道了。”
“我得出去几天,这边你继续照看着。”
“是。”
这几日,沈元浩带着秋习和沈方若、沫儿天天泡在酒坊,没人管没人问,如入无人之境。
秋习仔细地观察他们的酿酒过程,从洗米蒸米拌糟到封罐等,她发现了一些与自己酿酒的不同之处。但她却不说,也不能说。习惯是时间形成的,也是经验形成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做法,她不想说什么对错,也不想在谁的面前标新立异,她很低调。
酒坊里的几个伙计开始还很不屑,他们不相信一个小丫头会酿什么酒,总是拿斜眼瞄她。但几天下来,他们也看出了门道,这丫头还真是个内行,不是说大话,于是他们也凑了过来。
沈元浩能对一件事情这么感兴趣,沈方若都觉得讶然,她知道他对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血,连对美女都是如此,不想对酿酒倒是例外了。
沫儿看出了沈方若的疑惑,“小姐,二少爷是对秋姑娘感兴趣呢!”
沈方若恍然,倒是自己后知后觉了。可她也为秋姑娘担着心,“秋姑娘是因我才来这儿的,一旦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小姐,秋姑娘可不是你,她不是软柿子,是带刺的蔷
薇。你放心,谁若是惹上了她,不定就会挨上刺儿了呢!”
沫儿笑,她一点也不担心。
“嗯,也对。”沈方若被沫儿宽了心,她也看到过秋习舞剑,知道她有些功夫,也就把心放了下来。
秋习看似在精心地琢磨酒的事,她的心里,她的眼里却
都没闲着。那天站在郑三身后的佝偻老汉,她虽然只瞅了一眼,但凭她的直觉,就感到他可不仅仅是一个丑陋的下人;还有,竹林这边儿的一个没几个人的小酒坊,这华丽的建筑似乎也太不相称。她觉得,这里定是另有玄机。
那天,她让他们几个看着烧蒸馏水。
“这里的酒太烈,要兑些蒸馏水稀释一下,否则勾兑出来口感也不佳。”
“兑点热水不就行了。”沈元浩闲麻烦。
“不行,必须是蒸馏水,不然调出的酒放不长久。”
“好的秋姑娘,我看着接就是了。”沫儿拿来个木桶放到装满了水的锅子边上。
“嗯,那我舀酒去。”
“我和你去。”沅元浩抬起了脚。
“不用,就在那边的屋里也不远。再说你去又不能干什么,我得看看用哪种酒合适。”
“哦,那好吧。”沈元浩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
储酒间的屋光线很暗,秋习使劲地睁大了眼睛方可视物。这里很静,静的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把一个坛子轻轻放到酒桶边的长几上,然后去开酒桶的盖子。酒桶很大,她把沉重的木盖子挪到一边。因盖子沉,无需拿下来,只要挪到酒桶的一半处用身子顶住就可以舀酒。
她稍稍转了下身子,把自己转到离那个坛子的最近处,拿起放在几上的一个木头舀子正要猫腰舀酒,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几声敲击声。
秋习一愣,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静听。
“啪啪啪”,“啪啪啪”,屋子里幽静,敲击声十分清晰,是从北墙那边发出来的。
秋习心中翻了个个,这是有人被囚于此处,在发求救信号!
她把酒桶的盖子往里推了推,又到门口听了听没有人来,便拿起手中的舀子照着那面墙也敲了几下。她的节奏是,一,二,三,也就是先敲一下,稍停,再敲两下再停,最后敲三下。
秋习是在示意那边的人她听到了,她想,那人如是聪明的定会明白。
果然,那边的人按着她的节奏也敲了一遍。
秋习又重复了一遍,那边也重复了一遍。秋习不再做声,那边的人也不做声了。
她重新挪开酒桶的盖子,舀了一点酒先尝尝,又把盖子往里推了推去尝另一个酒桶里的酒。她感觉味道差不多,就又回到先前的那个木桶里舀了些酒,然后盖好了盖子,拿着小酒坛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