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光见她目光扫来,赶紧把头低了下去。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像极了初尝甜头不够,还想再要又不敢要的小孩子。
关素心掩嘴偷笑。她只以为关文炫不喜欢秋学飞,却哪知他对她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不知是什么的心思在里头。
至于这个陈宇光,不用说她也早就看得出来,他喜欢关青时,怕他们见了面,或是他们认识了之后,会发生点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见与不见,你们现在争也没有用。”关素心敛去了笑叹了口气道。
“为何?”兄妹俩这回倒是异口同声。
“她病了,累病了。签了一个大单,没日没夜地抢活儿,又要教新来的伙计们,又要琢磨新酒,所以,还是累倒了。”关素心又叹了口气。
“素姐姐,他的酒不是只给你们‘一品墨客’的吗?怎么说又签了大单?难道是和你签的?”关文炫急道。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关素心斜了他一眼。
“什么因为我?我又怎么了?”关文炫一时竟是不解。
“如不是你带她去了‘凌云阁’,如不是你在那里提到了‘玫瑰酿’,萧阁主也不会亲自上门来找我要酒。”关素心嗔怪道。
“她亲自上门找你要你就给呀?再说那酒又不是你酿的,说不知道就行了。”关文炫说的轻松。
“为人不能那样自私,她的酒只给我,那是我们俩的情分在,但我不能不为她考虑。以前我应了,那是因为她们人手不够,出的酒也少。可现时不同往日,他们增加了人手,酒出的也多了,何况那日萧阁主来时,她也在场,我便就趁此机会介绍他们认识,同时也把单子给签了。让她多挣点钱,好好地过日子,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如果再没点钱傍身,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关素心又叹了叹。
“还是素姐姐仗义,比之你等须眉,我可是高看素姐姐呢!”关青时横眉冷对。
关文炫和陈宇光互看了一眼,自是低头不语。他们能说什么,因为他们想的只有自己,何曾为秋习考虑过?
“我知她遭遇变故,却不知是何变故。有些事,人家不说,我也不好细问,碰了人的痛处,毕竟会再次伤怀。没有亲人呵护,没有朋友帮衬,形单影只的,看着就让人怜惜。”关素心暗然。
“这不是遇到姐姐了吗?遇到姐姐,是他的幸运。”关青时见关素心伤感,轻轻地拍了拍她。
“幸运是彼此的,遇到她也是我的幸运。她是个好的,聪明,智慧,仗义,胸怀等,她都有。”关素心转了脸色。
“所以,所以说情有独钟?”关文炫小声嘀咕了一句。只是以前他不知道,秋学飞对素姐姐情有独钟,素姐姐是不是也如此?今天听来,素姐姐对他也是如此了,不然也不会把他说的这般好。
“哥,你说什么?”关青时只听她哥嘟囔了一句,却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青时,别理他。”关素心当然听到他说什么了,只是这时她不想细说。
“找个空儿,我得去看看她。可怜见儿的,我们,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说到此,关素心不禁也湿了眼眶,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素姐姐,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我相信,他,也会好的!”关青时扯住了关素心的手。
听说秋习病了,关文炫不觉心动了一下,似乎还有点疼,坐在那儿竟发起了呆。
“你这又怎么了?对了,刚刚你们俩说谁魂不附体什么的?”关素心突然想起她和关青时进门时听陈宇光说的话。
“啊,是文炫兄……”
“谁也没怎么,我俩说笑呢!”关文炫抢过了陈宇光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有脸说出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关素心眯着眼瞅了瞅他,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这酒也品了,我就不和你们闲聊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关文炫站了起来。
陈宇光原本是想和关青时多待一会儿,哪怕不说话,只看着她也可,但关文炫说要走,他也没理由还待在那儿,便也随之站了起来。
“行,有事你们就忙你们的。只是我不知道,你能有什么事情?是要为考取功名用功呢,还是家里的铺子等着你去打理呢?”关素心抬起下巴乜斜着关文炫。
“这个素姐姐你就别管了,反正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非做不可。宇光,咱们走。”
陈宇光应声站起,对二人颔首以礼,又偷瞧了关青时一眼便跟着关文炫走了出去。
“文炫兄,你这是要去哪儿?菊花酒还没好好地品上几口呢!”陈宇光抱怨。
“我还哪有什么心情品酒,你没听说学飞病了吗?等心定下来再慢慢地品吧!”关文炫脚步匆匆。
“你,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突然间对他竟是这么上心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那是爱之深,恨之切!”关文炫心里道。突然又觉得不对,“什么爱之深的,呸呸呸,他可是男的!”他在心里又呸了自己一回。
“不管怎样,也算是认识,何况我那次还坏了他的事,怎么着也应该去看看他。”
“嗯,是应该去看看他。”陈宇光点头道。
二人去买了好些吃的,当然是关文炫掏钱。想想回去坐家里的车又得绕些路,关文炫便雇了辆马车,直接往细柳胡同行去。
“两位公子,这是要去哪家呀?”车夫见他们手里拎着东西,便问道。
“去司家。”
“好嘞,细柳胡同司家。”
马蹄得得,时间不长便就到了。
二人下了车,让车夫在外面等着,陈宇光上前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