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姐说她忙不过来,便找了个,找了个老师教我。”春娘吞吞吐吐。
“原来不是素姐姐亲自教你啊!”秋习遗憾道,并没注意到春娘的表情。
“那人比素姐姐厉害,当然,这不是我说的,是素姐姐说的。”春娘声音软软,看上去有几分羞赧。
几双眼睛一起盯上了春娘,看她那不自然的样子,都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些什么。
女人们,最是会察言观色的。谁让春娘脸红了?脸红就是有事!
“哦?那个老师,不会是,男的吧?”秋习试着问。
“嗯。”春娘低着头嗯了声,眼睛望着脚尖,不敢看向大家。
“啊?男的?”几个人同时惊呼。
“我开始也有点,有点……可素姐姐说,江湖儿女,怎么还能在意这个?说咱们将来生意做大了,什么人都是要接触的,所以,所以我就,就……”
“素姐姐说得对,咱们也算是江湖儿女了,不必介意这些。生意人,总不能畏手畏脚。咱们既然走了出来,就要放下身段儿,做大事,不拘小节。”
“对,做大事,不拘小节。秋姐姐今天不是也招了一个男子来了吗,总不能干活时还要离得老远老远的吧?”小米笑着赞同。
她家小姐说不拘小节,那就不拘小节,她听小姐的。
“招到人了?”春娘一扫刚刚的羞赧赶紧岔过话头。
“嗯,在一个铁匠铺捡到的。那人和咱们一样,也不是本地人。”秋习小声说着,用手往厢房那边指了指。
“也住在家里?”春娘亦小声问。
“是。明天就带他去酒坊。”
“真是太好了,多了个人手,都会轻松些的。陈老师说,咱们的酒好喝,很受欢迎呢,咱们得加紧继续多做了。”春娘欢喜道。
“陈老师?”几人异口同声道。
“哦,教我的老师也姓陈,叫陈明达。”看大家又把眼光扫向她,她赶紧又补了一句,“是素姐姐说的,不是我问的,真的。”
“春姐姐就是问了也没什么错啊,你就别紧张了!”秋习笑。
“是啊,是啊,我们以前的酒坊里都是男人,就我们三个是女子的。”小米道。
“是,是么。”春娘抬眼看小米。
“嗯,把他们当成兄弟就没什么了!”小米说的很洒脱。
春娘听她们这一说,才轻松了起来。
“春姐姐,你那位老师有多大年纪?胡子一大把了吧?”小米好奇地问。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个年轻人。”芰荷肯定地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着。”小米撇了下嘴。
“我虽然没见着,但看春姐姐的表情,如果是位老人家,她的表情就不会,就不会那样。”芰荷向她们眨了眨眼。
“那样?哪样?”小米问。
“羞答答的样子呗!”芰荷做娇羞态。
春娘被芰荷说的一下子又把头低了下去。
“春姐姐怕羞,你们就别逗她了。”坐一边儿看热闹的小弟站起来说了一句。
“你们俩呀,都不如小孩子懂事。”秋习走过去照着两人的脑袋,一人点了一下。
“哎,春姐姐,告诉你啊,今天招的那个人啊,又高又好看,就是有点瘦,不知道能不能干活儿。”芰荷转脸看向春娘,以解她的窘态。
“是啊,挺好看的。春姐姐,你的那个老师是年轻人吧?长得好看吗?”小米这次不是有意调侃,而真的就是想知道。
这孩子,怎么又来了。
“陈老师,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也挺高,长得也算周正。”这回春娘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回得也是落落大方。
“年轻人好,有朝气,和年岁大的人一起干活儿会很闷的。”小米到底是小孩子,自有她的一番道理。
“对了春姐姐,明日你告诉素姐姐,就说是我说的,让她在店里贴个酒好喝但要适度之类的告示,以防有人喝多了再去闹事。”秋习道。
“好。今天我也听到楼下有人来闹事,还好让你给打发了。这样的事以后难免还会发生,必须告之才好,也省得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却去怨酒,怨别人。”
“姐姐,真有人去酒楼闹事了?”小弟问秋习。
“嗯。一帮人抬着个喝醉了酒,一天一夜都未醒来的人去酒楼讨说法,让我给打发了。”
“还真是有无理取闹的人啊!酒是他自己喝的,又不是别人灌得,还有脸去找?”小米忿忿。
“不是当事人,是他的家人。不过还好 ,喝醉的人后来醒了,他倒是个明白的,说是自己贪杯,不怨人家酒楼。”
“嗯,有明白人就好。”
“不过 ,可怎么办呢?”秋习佯装烦恼。
“怎么了姐姐,还有什么别的麻烦吗?”几个人心情立马一沉。
“是啊,麻烦大了,咱们的酒太好喝了!”秋习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哈哈哈哈,秋姐姐你真会装相,可吓死我们了!”小米和芰荷一人扯住秋习的一只胳膊就摇上了。
几个小女子在屋里叽叽喳喳,肆无忌惮地说个不停。因为院子里很静,坐在廊下的方自逸大多都听到了耳朵里,“这些个小女子,管人家长得如何,还管人家长得胖瘦?真是无语。至于能不能干活儿,明日让你们看看就是了。还有,她们的酒真就那么好喝吗?真有人把自己喝醉了两天不醒?”他不太相信。
方自逸没有姐妹,也从没近距离地听到过女子们这般爽朗的闲话儿。虽然觉得她们的话题显得有点多管闲事,不过也觉得挺有意思。那个素姐姐说的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那话也有一定的道理。特别是他们开酒坊的,又怎么可能不与男人碰面呢。
其实,方自逸开始也有些不自在,可听她们这一说,也就不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