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你呀,受大哥的熏陶,也快成仙喽!”
“二哥你也无须讥讽我,要成仙,当然咱们得一起成,你还能跑了不成?”那人说完哈哈哈地大笑后,几步便从秋习的身边跃到了前面。
“嗤!谁要和你们一起!”那个二哥说着也蹭蹭地撵了上去。
“到底是男的,腿就是比女的长!”看着超过了她的两个人,秋习在心里嘀咕道。
听身后又有人走来,“定是那个人嘴里的大哥了。”心里说着,便赶紧往另一边让,可不曾想,脚下一滑,身子便往后倒去。
“还真是有这种似是刻意安排的桥段,可怎么竟发生在了我的身上?”秋习在往后倒的瞬间,心中着实很是懊恼。
身后赶上来的“大哥”,当然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他“嗖”地一下便伸出手来,想在后面扶住她。
但,那种扶住了人,四目相对的画面并未出现,只见秋习凌空一个侧翻,人已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两米之外。
“这小子看上去瘦瘦的,身手倒是不错!”他有些尴尬地赶忙缩回了手。
他的举动秋习可没看到,她正平衡着自己的身体,以免摔倒。
他也知道她没看到。不过还好,如被他看到,岂不有点尴尬?
“大哥”见他低头在扑了衣裳,也没摔着,便继续往山上走去。
“真是的,让个路竟然差点把自己给摔了。”扑了扑衣裳,看已被那三人落下一大截儿,便也加快步伐往前面赶去。
前后他们谁也没有看到谁的正脸。有些桥段,不是刻意安排,真的就是错过了。
到了寺门口,天,终于彻底的黑了下来。
秋习按照车夫大哥告诉的,直接往西面的院子走去。路上问了一个女弟子春娘在哪儿,女弟子说,只知道法号,不知俗家名讳,如若想知道俗家名讳,得去问住持。她告诉了秋习住持的住处,秋习便找了去。
各间寮房均已上灯,透过窗户能看到人影在晃动,看上去每间屋里都住着好几个弟子。
住持的屋子是单间,只住他一个,地方不大,也只有方丈之地。
秋习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恭恭敬敬地道:“晚辈有事打扰住持,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静了片刻,方有声音传出,“进来吧!”
声音徐徐,清亮,清净,清明,不带有一丝烟火气。秋习一怔,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不禁肃然起敬。
她抻了抻衣裳,两手把头发捋顺了一下,方才推开了门。
榻上盘坐一白发白髯仙风道骨的白衣老者。他双目微闭,面容慈祥,见之如见神祗。
秋习心里一怔,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的吗?可片刻她又否定,怎么可能,她可是第一次来这倚云寺的啊。
“这位施主,有何事要问?”没等秋习继续想下去,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声音依旧徐徐。
“我想找人,俗家名讳是春娘,陈春娘。”
老者眨了下眼,又凝了她片刻,“小施主,我游方至此,并不是本寺的住持。”老者和善地道。
“哦,真是抱歉,请大师恕我打扰,告辞!”秋习双手合十行礼,转身准备离开。
“我虽不是这里的住持,但这儿却是住持的住处。他出去了,一会方回,施主不妨稍等。”老者道。
“哦?”刚转了身的秋习又回转了过来,看着老者。
“我也是在等他。”老者面带微笑点了下头。
“嗯。只是,我怕扰了大师的清静,我还是先出去等吧!”秋习有点歉意地也点了下头。
“如制心于一处,何怕打扰。”老者缓缓道。
“您说的对,‘制心于一处,无事不办’。能制心于一处,便能制身于一处,心静如水,人境俱空。这样说来,我在与不在,确是扰不到师父您。”秋习颔首。
“小施主竟知晓五祖?”老者有些意外,这小小的年纪,竟知道五祖说过的话。
“嗯,小时候听过有关五祖的故事,长大后也看过有关五祖的书。”秋习道。
“哦?那,五祖的前世……”老者似是有意在考她。
“五祖的前世是位栽松人,住在破头山中。”秋习抬头看向老者。
“嗯,不错。小施主继续。”老和尚捋了捋胡须,笑看着她。
“四祖道信大师驻锡于破头山时,栽松道人曾问道于四祖道信:‘法道可得闻乎?’”
那意思是说,您宣扬的禅法我可以听闻吗?
“‘汝已老,脱有闻,其能广化邪?倘若再来,吾尚可迟汝。’”老者笑了笑接着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年纪太大了,就算真能领悟禅法,又怎能继续弘扬呢?倘若你能再来一次,我应该还可以等你归来。
秋习亦笑,“正是。他就是这么说的。”
“五祖河边遇到周家女,有孕在身的事你当然亦是知晓的了。”老者继续问。
“是。周家女的孩子长大后,在路上又遇到了四祖,于是便问小孩儿,‘子何姓(你姓什么)?’”
“姓即有,不是常姓(我是有姓,但却不是普通的姓)。”老者接道。
“是何姓(既然不是普通的姓,那到底是什么姓)?”秋习道。
“是佛性(那是佛性)。”老者道。
“汝无姓邪(你难道真没有姓吗)?”秋习道。
“性空故无(姓氏只不过是因缘假名,其性本空,故说无姓)。”老者接道。
“二位施主,怎地在我这方丈之地,竟说起四祖和五祖来了?”秋习和老者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只听有人插了一句。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这位小施主也在等你。不想空等,便闲聊了起来。”老者望向来者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