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酿酒的小女子

第7章 一年前的那个大雪天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肆意地乱舞着,天地间一片洁白。

透过雪帘远远地望去,一顶红色的小轿子,踉踉跄跄地行驶在迷迷蒙蒙的旷野中。

没有吹鼓手,也没有长长的迎亲队伍,除了抬轿子的四个轿夫外,只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跟着。

这雪下得有些时候了,地上已铺了厚厚的一层,不拿东西走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抬着轿子走会是怎样的吃力了。

轿夫们在不停的抱怨,“真是倒霉,赶上这么个鬼天气,如果不是提前答应了,这时候正在家里喝酒呢!”左边抬轿子的敦实汉子,边用袖子擦着脸上怎么擦也擦不完的雪水边抱怨着。

“谁说不是呢,就不能选个好天儿?”右边的瘦子也赖唧唧的道。

“侯老二,你怎么净说傻话?这日子是提前定下的,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再说了,谁又知道今天会下雪?”轿子后右边的人语气不善的抢白着。

“也是这姑娘命苦,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连老天爷都不待见。那婆家也是,竟连一个人都没来接亲。”轿后左边的人语气中带着怜悯。

“婆家?婆家哪里把她当新娘了?还不是找个家去干活的?再说了,新郎去京城准备大考不在家,这没有新郎的婚礼算什么?”

“那新郎也是,明年秋天才大考,做什么现在就去?”

“听说城里有亲戚在国子监,提前去那儿和学子们一起共读,这样也能有把握些。”

“那就等新郎回来再娶也不晚啊,两个人都才十几岁,还小,着个哪门子的急呢!”

“还不是这姑娘的婆婆说了算!”

“怎么,是婆婆当家?”

“可不,她婆婆说了算。新郎的爹有恩于新娘的爹,听说当年在战场上为他挡了刀子,至今一条胳膊还使不上劲儿呢。说是家里等人使唤,所以呀,人家想什么时候娶,便就什么时候娶,姑娘家能有什么话儿说?”

“这些个当爹的也是,怎么自己的恩偏偏让儿女们来报?这也太不公平了!”

“想必是自己无力去报呗!”

“新娘子的这个爹呀,一点儿也不知心疼自己的女儿,如果是我,怎么也是舍不得。”

“说是个重男轻女的主,只知道有儿子,不知道有女儿,说女儿家迟早都是要泼出去的水的。”

“唉,这姑娘,怎么摊上个这样的爹?”

“谁又能自己选择爹娘呢,还不都是得听天由命?”

轿夫们你一言我一语,大声地议论着,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轿子里的人。

听着轿夫们的对话,丫头小米的心情更是不好了。她早上哭过,眼睛现在还红红的。

她生气,十分的生气,气他家老爷不拿小姐当回事儿;她恼她家夫人,竟软弱的制止不了自己女儿的婚事;她更恨亲家夫人,说什么家里等人使唤,让小姐去伺候他们。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有胳膊有腿,不聋不瞎的,凭什么让小姐去伺候?再说了,家里不是已经有两个姐儿了吗?让她们伺候不就得了?差不多的年纪,为什么就不一样的待遇呢?气死人,气死人了!”小米边两手扑了着黏到脸上的雪边嘟囔着。

雪花儿前赴后继,扑了掉了又有新的再黏上来,怎么也扑了不完。

小米气急败坏,“叫你们再黏,叫你们再黏!”她两手不停地往两边使劲儿的扇着。

“小米,别气了,扑了不完的。就像小姐,咱也只有替她担忧的份儿,真是没有一点别的办法的。”老实的周妈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唉!”小米无可奈何的叹着气。是啊,她要是有办法,早退了这门亲事了,哪还能让自家的小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往那个没有新郎的家?

“诶,你们看,那路中间是什么?”一个眼尖的轿夫指着前边的那个大鼓包道。

“怎么像是个人,有衣裳露出来了呢。”另一个人也看到了。

听说路中间有人,轿子里的新娘把帘子打开,掀开盖头,一张纯净而美丽的脸呈现在了哗哗的雪幕中,那姿态,那神情,就如同是从九天瑶池中刚刚飘下来的仙女儿。

她抻出头往前瞅了瞅,颔首对轿夫们说:“烦请各位大哥去看看是什么人。”语气和软,彬彬有礼。

四个轿夫放下轿子,先是看着她呆了一呆,然后一起往那鼓包处奔去。到了跟前儿,一起动手扒拉掉那人身上的雪。

是个女人,身子蜷曲着。他们几个轻轻地把她翻了过来。

“咦,这不是老陈家的媳妇儿春娘嘛!”跟着过来想看看究竟的周妈道。

“是那个结婚才三天,新郎就去赶考的春娘?”一个轿夫问。

“不是她还能是谁?啧啧啧啧,结婚才三天就怀上了孩子。”周妈怜她怜的直啧嘴。

“三天就怀上了孩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另一个轿夫自语道。

“如能生个儿子就是幸了,只可惜生了个女儿。丈夫和她结婚的第四天就赶考去了,可惜那年没考上,得在城里继续学三年,也没能回家。婆家因为她生了个女儿不高兴,全家人都不待见她,听说就被虐的疯了。唉,还真是可怜!”周妈道。

“生什么又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一轿夫气道。

“如都能像小兄弟你这般明理就好了。”周妈继续叹气。

“唉,脱生个女人还真是不幸!”一个轿夫边说着,边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怎么样,看是不是死了?”周妈猫着腰担心的问。

“没死,还有气儿,不过很弱。”

“小米,去告诉小姐,是陈家的媳妇春娘,没死,还有气儿,只是失去了知觉。”

小米听了周妈的话,“嗯”了一声,转身回到轿子前,“小姐,是春娘,那个陈家的春娘。还有气儿,只是没知觉,想必是冻僵了。”

陈家的春娘?这方圆几十里的,谁人不知道陈家春娘的事儿?小姐当然也是知道的。

“把她带走吧,不然会冻死的。”小姐对看着她的轿夫们道。

“姑娘,我们几个要抬轿子,这四角可是缺一不可的呀!”一轿夫看向新娘子。

“我知道。”说着,自己从轿子上下了来。

“把她放到轿子里,我和你们一起走。”平静的语调,平静的表情。

“这,这怎么行?你是新娘,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别管什么日子了,救人要紧,你们快些。”

几个轿夫互相看了看后,过去把轿子往前抬了几米,又七手八脚的把地上的人弄了上去。

“春娘,你是命不该绝,今天遇上了小姐这样的好人!”一个轿夫对着不省人事的春娘道。

“是啊是啊,新娘子长的好,心肠也好。”另一个轿夫也道。

为了这个春娘,新娘子的盖头都扯了下来,轿夫们也是捷足先登的先看到了她美丽的脸。

“咱们走吧。”新娘子的话音一落,他们便继续抬着轿子踉跄的往镇子里走去。

小米和周妈一边一个,扶着她们的小姐走在轿子的后头。

“小姐,要把春娘往哪儿送?”小米不解的问。

“先找家医馆吧。”新娘的语气依然平静。

一行人进了镇子。

雪幕哗哗,人影憧憧,迷离的看不清人的鼻子眼睛。

虽然下着雪,街上走动的人还是不少,总不能因为下雪就不吃不喝了吧,这日子照样还得过。

看那些提着篮子的,肩上背着的,手推车推着的,还有牛车驴车拉着的,大多可都是些日常用品。

提篮肩背,一看就是小户人家的人,而那用手推车推着,用牛车驴车拉着的,定是大户人家出来购物的,小户人家可买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还有个把打着漂亮油纸伞,悠哉游哉的在街上漫步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和小姐在游玩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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