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车怎么停了?”马车里的老太太掀开帘子往外望去。
“老夫人,前面好像有截道的。”一腰间佩剑的护卫抱拳回道。
“什么?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官道上如此放肆?”和老太太共乘一车的小童稚声稚气的大声喝道。
“小少爷,我们也不清楚。”
“你去问问,看是为了什么。”
“是,老夫人。”
护卫去了没一会儿便跑了回来,“老夫人,他们说咱们占了中间的道了。”
老夫人当然明白这官道的规矩,如平民和达官贵人同时走官道,平民是不能走中间的,必须靠边走。
“你去告诉他们咱的身份,看他们如何说。”小童大声道。
“是,小少爷!”
“等等,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的身份,扶我下车。”
护卫掀开车帘,拿出车凳,扶着老太太慢慢的下了车。
老太太其貌不扬,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穿着也很是普通,但精神矍铄,那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下了车,她松开了护卫的手,步履轻盈地往前边走去。
一辆华丽的马车迎头停在路的中间,一个手执短刀的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走过来的老太太。
车辕上,坐着一个仪容姣好,却是冷着脸的少年。他双臂抱着剑,脖子略微上扬,嘴唇紧闭,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年轻人,我们并不是刻意的非要走在中间,只是这段路属实过窄,也是没办法。等过了这段儿到了宽敞地儿,我们保证靠边就是。”
车辕上的年轻人不屑一顾,眼睛都不曾眨上一眨,似乎和这老太太搭了话有损自己的身份似的。
“什么宽敞地还是窄地我们不管,我们只管这段。你们必须靠边,让我们的车过去。”车前的执刀汉子刁难道。
“这位小哥,这不是路面窄吗,我们都往边上靠靠,一下子就错过去了,我这就让他们往边儿上靠去。”
老太太说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前面,并嘱咐车夫道:“把车往边上再靠靠。”
“是,老夫人!”车夫扯着缰绳,很快就把马车停靠到了最边上。
“年轻人,你们先过吧!”老太太声音洪亮的喊了声。
等了会儿,竟没动静儿。
“诶,年轻人,你们怎么不走啊?”老太太问了一句。
“我家少爷从来就是走中间的,岂能随便地溜边打蹭?”那个执刀汉子语气蛮横。
“我知道你家少爷尊贵,但这不是没办法吗,稍微往边上靠一下,咱们不就都能过去了。”老太和颜悦色。
“不行!我家少爷不能靠边,要不你们再往边上靠靠,要不你们退回去。”
“小哥真是说笑了,你看看,边儿上都是树,我们难不成要爬树上?”老太太依然笑着。
“那你们退后就是了。”执刀汉子还是不依不饶。
“请问你懂不懂?马是靠视觉前进的动物,又不是人,它怎么会倒着走呢?”车里的小童一下子掀开帘子气呼呼道。
“我没念过书,当然不懂,我只知道我家少爷是贵人,你们就得给我们让道!”那汉子仰着头鼻孔朝天。
“真是岂有此理!即便你家少爷是贵人,也不可卑人尊己!”小童气的小脸通红。
“小孩儿,我就卑人尊己了,你又能如何?”汉子继续挑衅,反正他也知道,就凭这一老一小也闹不出什么景来,还不照样得听自己差遣?那几个护卫看上去也不是什么高手儿,所以他也才敢这般放肆。
“还真是岂有此理!我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了,你们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还配称贵人?”只见旁边走出一个瘦削少年,手里拿着一块干饼子,边吃边慢条斯理地道。
两边的人立马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瘦削少年的身上。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此多管闲事!”执刀汉子移步近了少年身前。
“我是人,不是东西。你才是东西,仰人鼻息,任人差遣。只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所谓贵人,是指对你有帮助的人,是你于危难之中对你援手的人,是你处于错误道路给你指明方向的人,是你不知所措时,帮助你看清前路的人,并不是谁有权有钱就能称得上是贵人,更不能以黄白之物的多少,或是权位的高低去称贵贱的。”
“你、你……”执刀汉子自知无理,除了恨恨的一个“你”字外,再无别的话对付。
“再者说了,一帮大老爷们,虎视眈眈的欺负人家这一老一小,就算是官家知道了,我想也不会赞同你们这种贵人的做法吧?大家说是也不是?”
少年语气平淡,声音中没有一点怒意,好像只是在说这个理儿,他看着后面赶过来的几个行人,对着他们摊了摊手。
“是啊是啊,路这么窄,即便是官家亲临,也不会这般不近情理的。”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人家老人家都靠到一边儿去了,年轻人也就别再计较了。”
“有这么耗着的功夫,稍微挪下车,大家早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