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时雨抬眼看着她。
被时雨这样看着,晏璃抓着她的手反而更紧了些。她的眉头都在时雨这样说完时,紧紧蹙了起来,她看着平静地望向她的时雨,才觉得自己刚才反应有些过激。她看了一眼时雨,而后又朝着一旁的梵妮看了一眼,随后松缓下语气,折中了一下对时雨说。
“那我陪着你。”
晏璃这样说完,有些倔强地又拉了拉时雨的手。
而被晏璃这样牵着,时雨反而又有了种实感。她知道晏璃是想保护她。可是她是成年人了,又怎么会有人伤害到她。而且她也确实只是想跟梵妮随便聊聊而已。
“我们想说些话。”
“我不太想让你知道。”
时雨直接和晏璃这样说了一句。
时雨这样说完,晏璃的眼睛又动了动。
她看着时雨,说。
“我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听的吗?”
晏璃有点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而针对她的无理取闹,时雨笑起来时都有些无奈。她无奈地看着晏璃,后对她温和道:“但是梵小姐那边有。”
“这是我跟她的谈话,不是我单独的跟你说什么。”
时雨耐心地解释着。
她的声音平静而平淡,像是小声地宽慰着她。
然而即使如此,晏璃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但是她看看时雨,再看看梵妮,总归觉得时雨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时雨的事情,晏璃还能跟着听一些。
但是现在是她和梵妮聊天谈话。如果对方有些什么话,她在那里确实不太礼貌,也不太好。
晏璃终究还是大家闺秀,有着基本的礼貌与修养。
她看看梵妮,又看看时雨,最终,在时雨朝着她的笑中,松开了时雨。
-
为了让晏璃放心。
时雨和梵妮并没有走远。
索性本来她们就是在顶层的总统套这边,空旷且没什么人过来。
在晏璃有些犹疑地松开手后,柳麒自动地离开了门口,将房间的门关上了。并告知梵妮聊完后,可以直接敲门。
柳麒主动避开了时雨和梵妮两人的谈话。在柳麒这样主动避开后,晏璃更是不好说什么。
好在她们也不会走远,就在走廊这里。所以晏璃最终也还是稍稍放心下来,而后有些不太确定地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间的门。
走廊旁边两扇房间的门都关了。
走廊也在这时一并随着房间门的关闭而变得安静下来。
时雨站在走廊的长毯上,在晏璃关门后,也抬头看向了梵妮。在她看向梵妮,想要和梵妮说些什么时,梵妮说。
“你结婚了。”
梵妮这样说完,时雨望着她,眼睛动了动。
梵妮低眸看着眼前的时雨,看着她如灰一般的眼神。她觉得时雨这样简直就是在装。她明明已经走过去了。明明已经开始新生活了。而现在在见到她之后,却又像是一副一直被困在原地的样子。
她认为时雨很虚伪。
“我知道你嫁了一个不错的丈夫。”
“有钱,帅气,体贴,对你非常好。”梵妮戳破了她的这层虚伪。
“你看啊。三年过去,你又开始了新生活。”
“而我弟弟,永远死在了那个冬天。”
梵妮平静地说着这番话。
她的话明明是很平淡的。就是那种,像是圆滑的冰球一样的东西,朝着她这边滚过来。它们没有任何伤害力和威慑力,但是它们同时在滚到时雨身边,滚到她的心口时,融化开来,露出了里面一把把锋利尖锐的匕首,朝着她千疮百孔的心扎了进去。
“为什么你能活得这么好?”梵妮说。
“明明是你害死的他。”
“但是你好像没有得到报应。”梵妮说。
梵妮新说的话,像是新的,重新冰起来的冰球。它们比着刚才的冰球更大些,更冷些,更沉些。在没有完全融化的时候,就砸在了她的胸口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她濒临窒息的时候,冰球下的利剑,一把穿透了她的胸膛,将她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冬天。
时雨被钉在那个广场的冬日,被钉在那个烦乱的下午。
她看着嘈杂的人群,飞起的白鸽,她眼中的光芒,伴随着她的回忆和情绪一并变得晦暗低沉。
她望着眼前的梵妮,似乎像是透过她望着另外一个人。
她停止了呼吸,就那样看着。
看了一会儿后,时雨回想起了那一天。
是的。
是她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