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总管见这么大个人,哭成了泪人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叫来小太监把乌丽送回那几个男宠共住的月光殿里头。
月光殿,您听听,
赖总管想到这个殿名,就觉得嘿哟,折腾个什么劲儿呢,要惦记原来那位,就把那位哄回来,这一天天的,让他这个当太监的都想知道知道这个情字儿到底是怎么写的了。
情字儿怎么写?
不知道的想知道,知道的宁愿不知道,
李觅有想过,如果没有遇到青月,他会怎么样?
会不会就像大多数皇帝那样,喜欢就宠幸,不喜欢就丢一边,不为任何一个人耗费过多的精力?
他知道他父亲就是这样,那么多王妃和美人儿,父亲似乎都不在意,今天觉得这个表现不错,便叫这个侍寝,明天觉得那个做得很好,便让那个相陪。
对父亲来说,好像谁陪着他,都没有太大差别。
可他呢,自从水隐入了他的眼,便再难割舍半分。
他不懂情,及到懂的时候,他是如此慌乱。
现在想来,他为了抓住水隐,应该做错了许多事,可能怎么办?再次失去的恐惧,让他慌不择路。
李觅克制地放下碗筷,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蔷薇院里的人。
他克制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霁光殿,
“皇上,还是去武德殿?”
赖大总管躬身问道.
李觅嗯了一声。
赖大总管躬身等皇上先行,然后悄悄一挥手叫小太监,宫娥们在前面拎着灯笼照亮。
武德殿里灯火通明,
一应摆设皆是青月在时的样子。
李觅躺在床的外侧,把青月的被子移动到床内侧。
青月的被子上残留着清冷的香气,那是青月的味道。
李觅克制自己不把头靠近青月的被子。
却不由自主地在空气里寻找着属于青月的痕迹。
次日一早,李觅照例上朝,处理政务,有条不紊。
快中午的时候,一个太监走进勤政殿说:
“皇上,潜邸里的张大总管求见皇上。”
李觅正从赖公公那接过一碗鹿奶,听见说是张大总管来了,便把鹿奶放下,
“叫进来。”
张大总管躬身走进殿内,按规矩磕头请安,
“起来吧,你这时候来是做什么?可是他有事?”
“皇上放心,武德君很好,昨晚上睡得好,今儿早饭也进得香,只是,只是武德君问老奴要些书,老奴怕有什么不妥,特来请示皇上。”
李觅听说青月身体无恙,便放了心,问道:
“他要什么书?”
张大总管低头答道:
“武德君要佛经,道德经等修身养性的书。老奴想着看这些书原也没什么不妥当,只是怕武德君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看这些,走了偏锋,就不好了,因此特来禀明。”
张大总管说完,李觅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回去吧,书你不必找,朕自会带去。”
张大总管听闻,便不多说,恭敬地地退出勤政殿。
李觅看着张总管退出去,方从椅子上站起,在殿上来回踱步,心里不断思量着青月要看佛经的缘故,
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在脑海浮现,难道……难道他想出家?
李觅想到这个可能,脚下一个踉跄,
“不会的,不会的,水隐不可能想要出家,他不是还要报仇吗?”李觅想这样安慰自己,
可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收不住,
一个痛苦的,没有希望的,甚至是没有亲人的人,最好的归宿不就是佛门吗。
李觅心烦意乱,再勉强看折子,折子上的字都变得忽远忽近,不可捉摸。
他把折子一摔,起身走出勤政殿。
青月在蔷薇院内刚吃过午饭,正拿着棋子研究棋书。
就听院里红儿和青儿同时叫了一声:
“给皇上请安。”
青月也是一惊,刚站起身,就见李觅走了进来。
青月站着没动,既不请安,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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