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长兄如父,只听子见父,未闻父见子者也,魏东燕如若为我弟,当来见兄。若以身居高堂,不得来见,则浅羽未有其弟……”
字迹柔和圆润,不见棱角,内容却似钢刀,直插青月心脏。
“我要去见我兄长,明日便启程,你若不允,我便死在这里。”
青月斩钉截铁地对坐在床边的李觅如是说道。
三个月的漫长分离,只赚得这几日的相聚,便要再次分离,李觅怎么舍得。
可青月态度坚决,他若强行阻止,不知青月会再闹出什么事故出来,他实在不敢,也不能,更不愿再失去青月一次。
李觅左思右想,最后说道:
‘既然如此,我和你同去。’
青月吃惊斥道:
“宗盛,不要胡闹!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你是一国之君,怎可出如此轻率之言。若被朝堂大臣们知道,我魅惑君上的罪名更大了,到时不用你处置,我就得被唾沫淹死。”
李觅抿着唇不说话,执拗写在脸上。
青月见状,半跪在李觅身前,抬头看着李觅的眼睛,柔声劝道:
“宗盛,我也舍不得和你分离。可我和兄长分别二十载,只当彼此已经去世,如今知道他还活着,我怎能不去见他?
我去时星夜兼程,半月必然可到丰镇,见了兄长,只要劝服他跟我回京,最慢再有一月必然可回。我的好宗盛,这样可好吗?”
“若你兄长仍然不肯来京城呢?”
李觅敏感地捕捉到青月语言的漏洞,咄咄问道。
青月抓住李觅的手,
“你放心,我必然会劝他来京,他若执意不来,我也会尽快回京。”
“好,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若两月未归,我……”
“宗盛,我两月必归。”
当夜,两人说不尽的温柔缱绻,难舍难分。
尤其李觅,需索求取,让青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身上得到释放。
他深情地凝视着青月,
“你要记住,京城里有我,我在等你。”
青月亲吻着李觅汗湿的头脸,再三保证,
“最慢两月,必然回程。”
次日一早,李觅拿出一枚扳指,给青月戴在手上,
“见物如见人,不可拿下,我等你回来。”
青月低头看,那是一枚翠玉扳指,浮雕着龙凤双纹。
青月亲吻了一下李觅,又吻了一下戒指,
“等我回来。”
青月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便坚持只要一匹快马。
李觅不放心,仍派八名暗卫保护。
这一天下午,青月到了西北地界,这里人烟稀少,却是西北通往京津渡南下的要道,因此行路的客商不少。
青月计算着路程,知道再有一天便可到达丰镇,便不再急着赶路,打算早早找一个客栈休整。
这一路他快马加鞭,八个暗卫跟得十分辛苦。
但却有一人自出京城后,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左右,无论自己怎么快,都甩不脱。
青月知道这人的武功和江湖经验都在自己之上,也不似有恶意,便不再管他,只处处留心,以防着了他的道儿。
迎客来客栈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一家客栈,占地面积广,房间多,不仅能容下百十人居住,还有能放得下百匹以上的马,马车,货物的马厩及货仓。
这个点儿正是投店的高峰期,投店的客商络绎不绝,大车小辆挤满了客栈门前的路,七八个迎客的伙计高声招呼着客商往里走,有那相熟的,还要大声问候寒暄一番,
“马老板发财,李老板好久不见”等等,倒把个客栈弄得像集市一般,十分热闹。
青月是单人独骑,只有一个简单的包袱,脸儿也生,迎客的伙计热情地上来把马牵了,高声吆喝:
“客官一位,往里请啊~”
青月自拿着包袱往店里走,进了店,迎面是一个大厅,吃饭歇脚,聊天打屁都在这里。
青月打眼一看,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七八成,迎候的伙计看见青月,热情的迎上来,
“客官,您几位?”
“一位,上等客房一间。”
“好~勒~客官一位,上等客房一间,您里面请啊~”
伙计高声吆喝。
青月却不知灾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