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心情,楚梦七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镜,这是自己外出历练时,师父赠给他的宝物“度德”,“度德”里有这天下各州的地图,还能标记出本人的位置。他看了一下,这山洞距君临城只有二十几里的路程。
二十几里的路,楚梦七片刻就到了。
在城门口,楚梦七看着这座雄城的城门,心中百感交集。君临城,城中三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家主,是师父的好友,十岁那年,师父和师娘就带他来过这里。
宋家的女儿宋淑婉与楚梦七年龄相仿,也是一个修炼的天才,当时他们还见过一面,后来,听说因为体质特殊,已经被皇城的锦绣书院提前招收。
现在物是人非,师母没有让他去找宋家,他也没有这样的念头。两年的江湖历练,让他知道,朋友,只是在双方互有价值的时候才会维持友谊。
现在,师父一家遭逢惨变,消息很快也会传过来,楚梦七不确定宋家会如何待他。现在的他不能赌,也不敢赌,而且,就算是宋家仁义,念及旧情,他也会担心自己会把祸事带去宋家。
楚梦七走在街上,看到张贴出来的告示,离皇城大比的南抚州初选,还有二十天的时间。二十天,他现在觉得二十天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走在君临城的街道上,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黑了,他来到一间小酒馆,叫了两个小菜、一壶酒。可是,这酒入了口,滋味也大不一样。
两年来,楚梦七虽然只身一人在江湖闯荡,但心里一直很踏实,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家可回,师父、师娘、师兄弟们……都在等着他回去。可是现在,再也没有家了,自己真的成为了一个无依无靠的浮萍。
一壶酒刚要喝完,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楚梦七循声望去,却见街上不知什么时候聚了很多的人,两拨人正在对峙,都有上百人的规模,看打扮和样子,倒像是两个宗门或帮派不知因为什么起了冲突。
偏偏,一辆孤零零的马车,正好行到路中央,被夹在了两伙人中间。那马车装饰简朴,一个老仆坐在前面驾车,见这阵势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梦七听到有食客低声说:“这是王家和赵家的人要打起来了呀,快点儿吃,吃完快走……那辆马车怎么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被堵在那儿,怕是要遭殃了呀!”
楚梦七听得心中一动,他知道,这种时候,这种情景下,他是根本不应该出头的,可是,他看着那辆马车无助地夹在两群人中间,被一群凶狠的汉子围着,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站起身,四处看了一下,小店的墙上作为装饰,有个类似脸谱样的猴头面具,图案花花绿绿,样子又有些狰狞。他站起身,把面具取了下来,“唰”一剑切为两半,把上面的一半戴到脸上,只露出嘴巴以下的半边脸,大小倒正合适。
“小二,我去去就回,酒菜给我留着!”
小二看他劈开面具的那一剑霸气十足,又是冲双方冲突的地方走,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求助地看向掌柜。
一身绸缎的掌柜跑出来劝道:“小兄弟,这钱我不要了,你别去招惹那些人,否则,我们也要跟着倒霉的,这是三大家族的人,我们可惹不起!”
“当”的一声,一锭银子扔在桌面上,楚梦七对掌柜说:“给我再来壶酒,放心,我不回来了,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小二忙不迭地提着壶酒跑了过来,递给楚梦七,掌柜跟着跑出来,把一包给别的客人打包好的牛肉塞给他,很明显,就是想着快点儿把他这瘟神送走了才好。
楚梦七提了酒壶和肉,故意摇摇晃晃地向马车走去。
“世风啊,日下啊,人心……不古,比比谁拳头硬啊,一堆傻子一堆憨汉……”楚梦七装作喝醉了,摇摆着向马车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