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亦对澹台月璃笑道:“是啊,在南境的时候就一直嚷着想念姐姐了,如今可算是见到了。四皇嫂,墨白常常念叨,他这个大哥在月璃心里比不上姐姐,如今看来,不止大哥比不上姐姐,我也比不上姐姐。”
“姐姐,走,咱们说悄悄话去,不理他们。”
听到楚明的话,澹台月璃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拉着清沐就跑开了。
见清沐二人走远,楚明才开诚布公地问楚玄:“四皇兄,臣弟想知道,你和大皇兄对那个位置有多大的把握?”
“志在必得。”
楚玄只短短的四个字,却震得楚明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即便不在徽京,徽京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父皇,终究是老了。已经老了的父皇还能给三皇兄多少支持,实在是未知之数。而且大皇兄行监国之责,东楚上下有条不紊。楚明知道,在很多人的心里,大皇兄才是最适合东楚的储君。
他自问,让他不管不顾地支持三皇兄,是做不到的,他也怕会引起动荡,对东楚不利。
见楚明久久不语,楚玄不介意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三皇兄最近可真是忙坏了,一边殷勤地往宫里侍疾,一边私下里联系西山大营、五城兵马司的人,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出啊,少了任裴的支持,不知齐王府的财力还能支持多久。
对了,五皇弟,三皇兄拉拢了谁,我和大哥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如今的徽京已经不是父皇的徽京了。父皇手里应该还有一支‘奇兵’吧,以备不时之需。只可惜,这一支奇兵已被大哥的人压制得没有反手之力了。”
楚玄每说一句,楚明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本来他和三皇兄加起来对上楚玄兄弟二人已算很吃力了,尽力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他出了徽京,剩下三皇兄一人,母妃纵然足智多谋,可毕竟是个深宫妇人,有些事看的并不长远。三皇兄,确实没有多少机会了。
楚明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关山,他也曾在这里待过不少时候,这里也洒下过不少他的热血和汗水。
关山的另一面,是西越的营地。
西越,西越。
还是要有人守在这里啊,守着西境,守着他们东楚最靠西的门户。
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楚明英俊的面容映着旭日的光辉,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平添了不少力量。
“四皇兄,做个交易吧。臣弟愿永远镇守西境,有臣弟在一日,绝不会让西越往东迈出一步。臣弟的要求只有一个,让母妃和三皇兄好好活着。”
楚明知道,楚玄做得了这个主,只要他答应,楚承也会答应的。
“五皇弟,值得吗?”
“当然值得,他们是我的母妃和兄长,是亲人。”
楚明的答案楚玄并不意外,平心而论,沈贵妃确实是个好母亲,对楚明一向视如己出,楚行也真将楚明当亲弟弟般看待。楚明会有如此要求,楚玄是理解的。
“好,我答应你,放沈贵妃与楚行一马。只要他们以后安分守己,该有的体面和尊荣也不会少。”
“多谢四皇兄。既然如此,那臣弟就留在这里了。徽京再好,还是天高海阔的地方更适合我。原本以为我要随着月璃守南境了,现在也好,月璃就随我守西境吧。”
“若不是这些事情,你和月璃应该已经在徽京大婚了。五皇弟,不回徽京大婚吗?”
楚明缓缓摇头,“不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月璃不会看重这些的,西境很好”。
见楚明如此说,楚玄亦不再多言,抬手拍拍楚明的肩膀,一个人先回去了。这个时候,楚明可能需要静静。
楚玄回到了营帐,清沐正惬意地翻着一本游记。
“阿玄,你回来了?这么快就说完了。楚明找你说什么,是不是跟楚行与沈贵妃他们有关?”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姐妹许久未见,不该有很多话说吗?”
“嗨,月璃只顾着害羞呢,哪有心情跟我说话。楚明总算不糊涂了,月璃心里正美着呢,哪顾得上姐姐,姐姐哪儿有未来的夫君重要。”
看似是在“抱怨”,其实清沐打心眼里为月璃高兴,她的傻妹妹,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楚明找我做一场交易,他镇守西境,让我们饶楚行与沈贵妃一命。我答应了。月璃,应该也会随着他一起留在西境。清沐,此间事已了了,咱们也该回徽京了。我有个预感,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我们很快就能自由自在了。”
清沐亦是同样的感觉,徽京,很快就是不一样的徽京了。
“阿玄,楚明会如此做,我并不奇怪。月璃不止一次地说过,她并不喜欢待在徽京,他们在这里也好。就这样吧,很好。你知道吗?定王爷一个人从南境回了徽京,墨白兄他选择留在南境了,他要做一个守在南境的定王。阿玄,墨白兄还用和东楚帝王做交易吗?他还用吃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吗?”
想到此,清沐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她紧紧地抓着楚玄的衣襟,如青葱般的手指隐隐泛起青筋。
楚玄将她揽在怀中,温柔地安抚她。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大哥不会这么做的。而且,那个乱七八糟的药已经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清沐,可以安心了。”
楚玄不想将有关“昔年”的事再说给清沐听了,属于东楚皇室的阴暗之私,就不该暴露在阳光下。
那些东西,就该永远消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