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起来,昭平王府偷偷换了主子的事,没有人比轻云更早得知了。甚至在所谓的“梁昱”没有离开徽京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却什么也没有说。
楚玄的人一向忠心耿耿,还从来没有出过轻云这样的事呢。
“丹青,你先起来。走吧,阿玄,先去天牢里走一遭,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
楚玄几人到天牢的时候,清沐正对着左腕上的那只翠镯发呆。
她一向不喜欢麻烦,虽然楚玄送她的礼物极多,可如今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一只翠镯能用来“睹物思人”了。
“小丫头,回去吧,阿玄也在惦记着你。”
听到“梁暮”的话,清沐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说了,要跟你们共同进退。阿玄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也只能先对不住他了,以后再加倍地补偿吧。只盼着他别跟我一样,我是个意气用事的。不过他若是生气,也是应当。”
“咳咳。”
楚承轻咳了两声。
听到声响,清沐回过头来,一眼看到楚玄。瞬间,美丽的大眼睛中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一看楚玄,就知道他这几日又是没有好好休息,眼中的疲惫、面上的苍凉,还有冷冽的神情,这一切,无不刺痛着清沐的心。
楚玄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却有恃无恐地让他伤心、难过。
清沐用力将泪意收回眼眶,垂下头来,不敢再看楚玄。
而楚玄,从一进来,那双眼就黏在了清沐身上了。见她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楚玄心下稍安。又刚听到清沐“诉衷肠”,哪还有什么郁气。况且,他也从未真的与她计较过,他明白,他懂得,她的左右为难。
慢慢地走到清沐身侧,轻轻地拥她入怀,只一刹那又很快放开,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楚玄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看得在场之人皆有些心酸。
尤其是“梁暮”,他实在不想清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原以为只要三哥离开,清沐就会好过很多。只是,她太讲义气,昭平王府上下,每一个人都放不下。
“清沐,大哥和阿玄是来接你的,一会儿就回去吧。昭平王府上下,不用操心,大哥保证他们没事。”
不等清沐出言,楚承又对“梁暮”说道:“西越太子派来的使团再过些时日就到徽京了。在这之前,昭平王府上下还是要在这里再住些日子。”
“使团?”“梁暮”奇道。
楚承看“梁暮”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看来他确实是不知道此事。
楚玄忽的一笑,惹得清沐顿时紧张起来。
她太熟悉楚玄了,他这样子,让她心中不安。
只听楚玄慢条斯理地说道:“云起兄,只看你面上的神色,是真的不知西越太子的动向啊。西越宝库中的人皮面具,做得可真是巧夺天工,一点也不影响云起兄做任何表情。本王自问也算见多识广,还从未见识过几乎以假乱真的面具。改日见到西越太子,一定请他送本王几张把玩一番。”
事已至此,“梁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三哥这次的举动,他的确一无所知啊。
“我相信西越太子的动向,昭平王府上下是真的不知道的。我与他兄妹多年,知道他的性子。这件事他已然谋划好了,又不需要你们配合,自然不会告诉你们。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来说反而更易成事。阿玄,他派使团来徽京,是有什么筹码吗?都说出来吧。”
清沐的声音有些沉闷,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
师兄,你到底还做了什么呢。
“西越太子用蛊毒设计了西境的几位守将,用这几位守将来换昭平王府上下返回西越。想来,南境的事也是西越太子的手笔吧。这才回到西越多久,果真是好手段啊。”
“宁王,我当真一无所知,这个时候,我没必要再说假话。”
听到“梁暮”所言,楚玄只轻轻一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紧的。茂竹、宴怀,蛊人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被楚玄点名的茂竹和宴怀有些傻眼。蛊人,他们也不知道啊,从未打过交道。
“宁王,我宴怀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不管是蛊人,还是蛊毒,一无所知。”
见宴怀如此说,楚玄也不再多问,牵着清沐就往外走去。
“阿玄,等等,我……”
“你什么,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了,他们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无忧他们会继续守着,谁也进不来。”
“清沐,你跟着宁王回去吧,还有轻云,也回去吧。清沐,是我们对不住你,希望你原谅我们。”苏文滢抱歉地说道。
这句“对不住”,已经在她心里放了很长时间了,而今终于说出来了。
清沐淡淡一笑:“文滢姐姐,我走了,我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你们,你们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