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就到了除夕。
本该是阖家团圆、共叙天伦的好日子,却因为一个从南境传来的消息而蒙上了几分阴霾。
南境以南的蛊人又不安分了,竟堂而皇之地跑到襄楚军驻扎处挑衅,气得澹台博望派出兵马与他们大战了几场,各有胜负。
南境情况到底如何,仍需观望。
景庆帝本就是十分勤勉的帝王,往年里只过了初三就开始处理政事了。今年赶上南境之事,景庆帝一日也没有休息,连带着整个东楚朝堂一日都没有停歇。
宁王府,如一亭。
“姐姐,我和大哥早就对如一亭的景致向往不已了,如今可算是上来了。你是不知道,宁王小气得很,平素里,基本没人进得了宁王府的。我还递过帖子呢,被拒了,就是想来看看而已嘛。”
终于来了如一亭,澹台月璃兴奋不已,又想起之前递帖子被楚玄拒绝的事情了。
“月璃,不可胡说。那时宁王殿下并未成婚,怎么能让你随意进来呢,岂不是惹人闲话。”
“大哥,我只是与姐姐闲话几句而已,姐姐又不会告诉宁王。”
见澹台月璃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清沐笑道:“那可不一定啊。我得跟阿玄好好说道说道,以后,延川郡主再上门来,一定要扫榻相迎。再敢小气,我跟他没完。”
明知道清沐是在跟自己说笑,澹台月璃依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姐姐,这个如一亭可是后来才改的名字呢,原来叫望月亭。宁王为什么要改名字,当时徽京可是有很多传言呢。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为何了,始终如一嘛……”
“月璃,别只顾着说闲话了,今日来不是要跟清沐好好道个别吗?”澹台墨白见澹台月璃一直喋喋不休,忍不住打断她。
“道别?墨白兄,你们要去哪里?是去南境吗?”清沐问道。
澹台墨白点点头,“正是南境”。
“姐姐,蛊人作乱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虽然并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但我和大哥都觉得此事不简单,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我们要去南境一探究竟。今日来,就是跟姐姐说一声。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和大哥,南境也是我们的家,我们只是回去看看。”
“是啊,清沐,南境对我和月璃才说,也是家,我们只是回家看看,若没什么大事就尽快回来了。”
和清沐告别后,澹台墨白和澹台月璃就离开了宁王府。
楚玄到如一亭的时候,清沐正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向南望去。
今日澹台墨白兄妹到访的事情,楚玄已知道了,想来,那兄妹俩也是要到南境去的。
“阿玄,你回来了。今日朝堂上怎么说的?南境可有确切消息传回?叔父怎么样了?满朝文武可有应对之法?”
一看到楚玄,清沐的问题接踵而来。
“没有消息传回。今日在朝堂上,楚明请命去南境,定王爷也请命让澹台墨白与澹台月璃同赴南境,父皇同意了。”
“今日墨白兄与月璃来了,他们是来跟我道别的。他们后日就走,到时我去送他们。”
“好,我与你同去。”
楚玄顺着清沐的视线,也向南望去。
南境的事实在奇怪,像是蓄谋已久的突然爆发。
因为北堂世家就在南境,他不止一次地听龙鹰提到过,蛊人一族基本快断了传承了,已经越来越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会制蛊的人所剩无几了。
没有了蛊的蛊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族群,而且,他们的作战能力并不算出色,可襄楚军却没占到什么便宜,这实在令人费解。
还有,两边的战况看起来激烈,可更像是虚张声势般。
见楚玄面色凝重,清沐不由地问道:“阿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玄拧眉说道:“我总觉得南境的事有些奇怪,像是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似的。究竟是为什么,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只能再等等看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拭目以待吧。”
不等楚明他们离京,只这一日,又有一个消息传回了徽京。
襄楚军的统帅澹台博望无故昏迷了好几日了,还有几个官职只在澹台博望之下的将军,也是各有各的状况,像是中邪了般,一个个的都不顶用了。
如今的襄楚军只靠几个副将撑着。
景庆帝再也坐不住了,急诏满朝文武商议。
“陛下,一定是蛊人作怪,若非如此,澹台将军和众将领岂会如此。蛊毒防不胜防啊。”
景庆帝亦是如此想的。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蛊人已经不复往昔,但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压箱底的宝贝,总之不可小觑。
商议到最后,由澹台博远带楚明与澹台兄妹同赴南境。
当清沐和楚玄匆匆赶到徽京城外的时候,澹台墨白与澹台月璃他们已走远了,只能远远地瞧见他们的背影。
“阿玄,叔父还有其他守将们不会有事吧?是蛊毒,只有蛊毒,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能将一军统帅都撂倒,这可不是一般的蛊人能做到的。蛊人里,莫非又出现了什么天赋异禀之人?”
楚玄摇头,这些年里,因为龙鹰,他也算对蛊人有些了解,可眼前的情况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王爷,龙鹰还有几个隐字部的兄弟已经启程去南境了,有什么消息他们会及时传回来的。王爷放心,北堂世家在南境经营多年,龙鹰与蛊人也有几分交情,应该能套出点有用的消息的。”
说完,丹青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还没有初十呢,就有这么多事了。
……
在清沐他们有些愁眉不展的时候,昭平王府中,“梁暮”也正捏着一封薄薄的信件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的三哥,如今的西越太子传来的信。
信中说,已经派人来徽京了,正是来接应他们的,他们返回西越的日子不远了。
三哥在信中言之凿凿,可“梁暮”却忧心不已。